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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25)+番外

盛席扉立刻识趣地停住脚,双手插在夹克的兜里。他检讨自己太随便了,人家秋辞这样斯文,他不该把平日和那帮糙汉们说话的习气带出来。

只大致看了一圈,秋辞就说看完了,如果对面站的是房屋中介,看他脸色会认为这桩生意成不了。

“我回去想一下。”秋辞说。

盛席扉点头,依旧不减热情,“当然,如果你又想起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问我。”

秋辞“嗯”了一声。

盛席扉又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秋辞在心里冒出一个“为什么?”

“不用了,我晚上有约了。”他把和盛席扉看房的时间约在四点,和Leon约在六点半。这中间不留任何多余的时间。

盛席扉露出遗憾的表情,有些不会看脸色地再次发出邀请:“等你有时间了,我一定得请你吃顿饭,必须得好好地感谢你!”

秋辞在心里问他:“你把一五年的玛歌给忘了吗?”

“你客气了。我还要谢谢你的酒,我很喜欢。”他实在没法继续失礼下去了。

走的时候,盛席扉一直送他去了地库,又连番赞美他的车漂亮。

“这个月就把车换掉!”秋辞踩油门的时候恶狠狠地想,车子一下子蹿出去,吓得他猛踩一脚刹车,抬头在后视镜里看见盛席扉往前追了几步,担心写在脸上。

秋辞重新启动车子,在心里闷闷地想:“这个月必须得把车子换掉了。”

第15章 绳子,柜子

秋辞开着车,脑子里又放起幻灯片。

不应该因为他夸赞车好就沾沾自喜,更不应该因为察觉到自己因他的夸赞而自喜就突然生气;然而依旧是那个道理,更正确的不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而是喜就喜了,气就气了,何必想个不停。

可气就气在这并不由他自己说了算,就像那一条胳膊斜横过来的时候,半边身子的汗毛立起来也不是由他自己指挥。

真让人心烦,不过见了几次面,竟然就获得自己身上汗毛的指挥权!

他又想到那房子。其实是喜欢的,不应该因为房主人而迁怒房子。

要买下来吗?从盛席扉手里买房,像是专门为了解他的燃眉之急。那是徐东霞的儿子。那是徐东霞的儿子……打左转向灯,一下子就并过来了,这条路真好开……其实打算来看房那会儿心里就有答案了。从盛席扉手里买房比从中介手里买更安心。他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也怕被骗。如果这次不买,以他拖延的性格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年月……

这时秋辞心里陡然不耐烦起来,为这些层出不穷的细碎念头。他干脆给Leon拨去电话,问今晚是否如约进行,接下来的活动才是他应该期待的。

Leon说:“Avery,我想练习汉语,我们在国内的时候就用汉语交谈,好吗?”

这似乎又是某种暗示。他们都知道母语的力量,以前在国外时Leon就试图用汉语撬出秋辞的心事,可惜他小时候既没有背过李白,也没有背过陶渊明,永远不敢缺失主语的欧化汉语在秋辞听来只觉生硬。

秋辞没法回应他的示好,同时开始担心。他希望Leon能够克制好自己,不要毁掉他期待已久的夜晚。

回到家里,秋辞洗过澡,换上宽松的棉质居家裤和纤薄的羊绒针织衫。裤子是收脚的,腿抬起来时裤腿不会往大腿上掉;针织衫是小领的,俯身时不会露出胸膛。以前他们约会时,他也穿过更放松的睡衣睡裤,但是现在不行了。

秋辞整理绳子时,清晰地明白自己在冒险。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太需要一次放松了。他甚至愿意做出让步,如果Leon这一次能让他满意,他就将自己的要求减少一些。Leon总不会比盛席扉更危险。

Leon卡着时间按响门铃,见到秋辞后先笑着打量他一番,然后抬起手臂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说:“好久不见。”

秋辞也笑着说:“好久不见。”

往常多是秋辞飞去找他,这只是Leon第二次来他家,像第一次来那样打量房间,然后说:“一点都没变。”说房子,也是说人。

秋辞又是笑笑,“在酒店住的比在家里还多,没必要添置新物件。”然后打开酒柜请他挑酒。

Leon看到那瓶一五年的玛歌,有些惊喜地拿出来,问他是从哪里买的。秋辞借着答话将酒从他手里抽出来,放回到酒柜里,说:“朋友送的,可惜没到适饮期。”

Leon转头看他,“什么朋友,对你这么大方?”

秋辞说:“卖房的。”

Leon解除了警惕,带着外国人的天真:“是房屋中介吗?国内中介的竞争压力那么大吗?”他像十万个为什么,想补齐这一年来缺的有关Avery的课,“你想买房了吗?想要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