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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29)+番外

盛席扉服气了,再次感叹:“你记性可真好!”

秋辞谦虚,“你记性也不错,都能记住我的车尾号。”

盛席扉说“哪里哪里”,然后那么随意地把他的车牌号整个背了出来,最后用一句能把两人都奉承到的总结语:“术业有专攻。”

秋辞察觉到自己一直在笑,因为颊边和眼角荒于锻炼的肌肉泛起酸才发现。

笑容被闯入盛席扉手机的通话掐断了——“妈”,他倒要看看开车这么规矩的人会不会接电话。

盛席扉往那儿瞥了一眼,摁了绿键,开了免提。秋辞觉得徐东霞的声音通过免提变得更难听了。

徐东霞问儿子:“你找到地方了吗?”

盛席扉说:“我一会儿再过去,刚跟秋辞办完事儿,先送他回去,来得及。”

徐东霞有些着急:“你可千万别迟到,第一印象很重要。”

盛席扉很听话地,“知道了妈,不会迟到的,这个点儿不堵。”

徐东霞又问:“秋辞也在旁边呢?”

秋辞简直像被架到火上,勉为其难地清了下嗓子,往盛席扉那边靠了靠,对着手机说:“徐老师。”

徐东霞的嗓音一下子热情起来,问秋辞最近是不是忙,怎么这么久都没回家。

秋辞就说:“快年底了,是忙了。”

徐东霞说:“现在哪是年底?离过年还早着呢,有时间回来看看啊,和席扉一起,他也老说忙,一个月不回来一次。”

秋辞在心里想:“是快到年底,不是已经到年底;是阳历年,不是过年——”然后他空了一拍,像是给一些难听的词留了位置,但其实他不会说那种骂人的话,在心里也不会。

盛席扉则笑着哄自己母亲,说找时间拉秋辞一起回老家。

徐东霞又问秋辞:“秋辞,你没有加你们班的群啊?我看学生们说要聚会,我没看见你。”

秋辞顿时觉得冷了。

“我把群推给你,你加一下,你同学们拉群的时候怎么把你给落下了?——收到了吗?我发给你了。”

秋辞下意识去看旁边的人,盛席扉偏头看了他一眼,就像在监督他一样。

秋辞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置顶一条来自“徐老师”。

“加了吗?我还没看见你进来。”

秋辞飞快地摁了几下,把手机扣起来,“加进去了,老师。”

徐东霞那边停了两秒,笑起来:“哎,我看见了,多在群里说说话,和同学们巩固一下感情——他们下周聚会你一定要去啊!”

秋辞又“嗯”了一声。

徐东霞又嘱咐两人好几遍才挂断电话,盛席扉说:“我妈就是爱催,你不用管她,回头她自己就忘了。”

秋辞转头看他:“你一会儿有约吗?”

盛席扉难得有迟疑,也可能是受他影响,只“嗯”了一声,又说:“没事来得及。”

“相亲吗?”

盛席扉飞快地瞥他,又“嗯”了一声。

秋辞赞美他:“你看资产阶级就是受欢迎,多高效啊。”

盛席扉要是听不出他的讽刺就真是傻了,可还是好涵养地解释:“是我妈非得给我介绍的,直接就替我约好了,我也不好不去,要不显得好像嫌弃人家女方似的。”

秋辞没有说话。

盛席扉其实心里很犹豫,往秋辞冷得跟白瓷似的脸上瞥了好几眼,不由拿刚才的笑脸做比较,最终决定还是再解释一下:“我主要是哄我妈高兴。因为我爸这事,我妈最近心情一直不好,觉得自己的婚姻没指望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我能找个……嗯,就是希望我能解决终身大事。”

秋辞点头,“嗯,结婚、生孩子。”他把一些难听的话忍回去了,比如:“你连资产阶级都讨厌,为何不讨厌封建社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是忍了半天,有一句话实在忍不了:“你可真听你妈的话,难怪虞伶说怕你是妈宝男。”

这次他没能藏住心里的敌意,让盛席扉听了出来,再开口便不自觉带上针对他的反击:“我怎么妈宝男了?想让自己父母高兴一点儿也成缺点了?我一没出轨二没劈腿,也不是我非要退的婚,现在散都散了,还不许我继续——”盛席扉说着,瞥了秋辞一眼,顿时一咯噔,心想怎么冲人家嚷嚷起来了?不是早知道秋辞跟自己身边那帮没事就呛呛呛的糙老爷们儿不一样吗?

秋辞刚才的厉害已经全不见了,老实地坐在副驾上,像个乖乖挨训并且知错的学生。盛席扉有时候会觉得他像一个乖学生。

盛席扉心慌,要是秋辞接着跟他呛呛还好,但他一下子变得这么老实,就让盛席扉觉得自己欺负人了。

“那什么,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是替虞伶抱不平,但其实,我觉得虞伶她自己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