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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39)+番外

盛席扉低头看他,这次留意到他脸色苍白,额角有细汗,不由对他的健康也产生担忧,差点要开口劝他以后工作别那么拼命了,但还好忍住了。

秋辞给跟过来的实习生打电话,问清楚他们的位置,和盛席扉一起过去。病人已经进到重症室了,他们听病人的朋友复述了一遍医生的话,整体算是乐观。

也许是因为亲朋都来了,孩子也有人照料,病人妻子逐渐平静下来,对秋辞表达感谢,请他回去休息。

这么一堆人在走廊确实显得挤了,秋辞没有多客气,只说:“Micheal醒了请一定要通知我。”

他和盛席扉两人一起往外走,电梯被占用了,半天也不来。“走楼梯吧。”盛席扉建议,秋辞对于他的建议总是很听话,“好。”

消防通道里有浓郁的烟味儿,但他们谁都没有责备有人在这里偷偷吸烟。从医院里出来,盛席扉从双肩包里拿出一包烟,问秋辞:“抽吗?”

秋辞用食指和拇指从里面捏出一根,再放到食指和中指间夹住。

盛席扉笑起来:“一看你就不常抽。”

秋辞垂眸把烟送至唇间含着,忍不住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又立刻落下去盯住烟。

盛席扉掏出打火机打火,感觉出风大,拉着秋辞的胳膊把他带到背风的地方。

秋辞穿了一件长款大衣,盛席扉觉得他穿这衣服很显风度,而且看着就暖和,但他一定太忧心了,在医院里忘了脱,他们一起坐电梯时就发现他在出汗。

“你脑门上有汗,吹风容易感冒。”盛席扉说。

秋辞犹犹豫豫地抬头看他,指间的烟也犹犹豫豫地停在唇前。盛席扉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从拿烟的那个兜里拿出一小包纸巾,“都忘了,其实我带纸了。”

秋辞两根手指夹着烟,嘴唇微微张着,不知是要说话还是要含烟。盛席扉揣测的视线从他的嘴唇移到烟上,看到过滤嘴的表面有被含过的水迹。

秋辞望上来的视线倏然落下去了,像刚从他手里抽走一支烟那样地抽出一张纸巾,抖开,在额头上摁了几下,又略微侧过身去,扬起下巴擦了擦喉咙那里。

盛席扉看着他的手,以为他还要伸进衬衣领里擦更里面。秋辞的衬衣领总是干净平整。但那只看起来很像画画的但其实是弹琴的手只在领口停顿了一下,就绕到后面去了,微垂着头擦了擦颈后。

秋辞将纸巾攥进手里,转过身来。盛席扉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突然明白秋辞刚才为什么侧过身去。

他心虚似的心慌,觉得自己没有礼貌,又想那句话:“秋辞斯文。”还有另一句:“Avery是gay。”或者,“Avery可能是gay。”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盛席扉并不是那种认为沉默就是尴尬的人,但此时这种无声让他越发心慌。

还好秋辞不再看他,垂着眼帘把烟重新含在唇间,略微斜身凑近了些。

盛席扉忙抬起手,一只手护着,另一只手搓动打火机。手指肚竟然打滑了,第一下没打出火,只溅出一簇火星,第二下才蹿起火苗,在风里颤抖地舔上秋辞含着的烟。

火苗在风里抖动,烟头亮起火光,秋辞立刻便转过身去。

盛席扉见他夹烟的姿势不像老烟民,吸气吐气的神态却显出沉醉:深深一口吸进去,半晌才吐出一团烟来。又担忧他的健康了,觉得他抽烟一定是过肺了。

秋辞低头吸了几口,才看过来,见他只是站着,有些意外地问:“你不抽吗?”

盛席扉笑笑,“不抽了,你看这事儿挺逗的,每次从医院出来都想抽烟,但也是从医院出来才想要戒烟戒酒,想起健康有多可贵。”说完他就在心里骂自己蠢了,好像刚才敬烟是要故意害人家。

秋辞也是没有料到他这么口拙,愣了一瞬后忍不住地笑起来,指间的烟在唇畔轻晃:“其实我不常抽。”

看出来了,盛席扉心想,“但是我看你吸得特别深,那样伤肺,你试试只在口腔里停一下就吐出来呢?”

“……嗯。”秋辞依然很听话的,下一口吸进去后刻意留在嘴里,却不受控制地往喉咙里滑,就呛着了。他拼命咳嗽,盛席扉忙拍他后背,拍了一下秋辞就赶紧躲开,一边咳一边拼命摆手,在咳嗽的间隙里艰难地说:“别拍……”

盛席扉无措地站着,见他咳出眼泪,忙又掏出纸巾来,拎出一张等待。

秋辞的咳嗽渐渐平息,接过纸巾,气喘地擦眼睛,擦了几下,抬头看盛席扉。眼睛咳得红红的,鼻尖咳得红红的,嘴唇也咳得红红的,让声音听起来也像是红红的了,“咳嗽的时候不能拍,越拍越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