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半途(90)+番外

盛席扉自知失言了,慌慌张张地摆弄手提电脑。秋辞家没有茶几,他就把电脑放腿上,十指都搭到键盘上以后,心情才逐渐安稳下来。

他本来想的是自己远程操控秋辞的电脑,这样秋辞反感自己的话,就不用见面了。

但是秋辞问他:“你在我旁边操作是不是更保险?”

那当然是的,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怕操作时会有纰漏。当然这都是表面的话。

秋辞连电脑都没拿,让盛席扉直接登陆自己的QQ号,还让他一会儿替自己打字和李斌聊天,像是什么都不会瞒着他。

这可不是秋辞的风格,秋辞总是藏了一身秘密的样子。

盛席扉忍不住看他一眼,但秋辞只垂眸看着屏幕,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让他更像是站在看不透的浓雾里了。

秋辞和李斌约好了,中午的时候上线。

李斌已经等着了,秋辞一显示在线,对方就立刻热情地打招呼。盛席扉心里非常不爽。

秋辞指挥他:“你回个‘嗯’。”

很冷淡,非常好。

李斌在对面说个不停,盛席扉只偶尔回一个“嗯”,“是”,而旁边秋辞的脸色和这些冷淡的单字很相称。

盛席扉在心里仔细地翻找,自己和秋辞聊天时也是这样的一头热吗?应该不是的,和他说话的秋辞是完全不一样的。

李斌说:“想起初中那会儿,我们——”

秋辞伸过手来抢着打字:“我说了不提那会儿。”用力敲击回车发送出去。

李斌马上说:“好好,不提。”

秋辞将手从盛席扉身前撤走,眼睛一直落在屏幕上,不看他。盛席扉觉得他比刚才更不高兴了。

“跟他说照片。”秋辞命令。

“嗯。”盛席扉斟酌着秋辞的语气和对方聊天,“你想看看我现在长什么样子吗?”发送的时候觉得生气又恶心。

对方发了一个流口水的表情。

盛席扉深吸了一口气,把伪装成视频文件的病毒恶狠狠地发送了出去。这个文件很大,正在传输时,对方传来一张不堪入目的照片,紧跟着问:“你还记得它吗?”

盛席扉猛地扣上屏幕,扭头看秋辞,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孔依旧平静,示意他把屏幕打开,“还没传完。”

屏幕重新亮起来,盛席扉飞快地把那张令人作呕的玩意儿从对话框里删掉。

秋辞说:“回他,‘很大’。”因为对方问:“是不是比那会儿又大了很多?”

盛席扉快吐了,想砸键盘,打字:“很大。”

文件传完了,不用秋辞催促,那边就迫不及待地把文件点开。盛席扉上战场冲锋似的把编辑器盖在对话框上,专注地干起来。

秋辞在旁边玩起手机。

没用太久,盛席扉说:“搞定了。”他登上了李斌的账号。

开始同步聊天记录,秋辞的头像被顶到最上面,是一个默认头像,备注就是“秋辞”,而他下面,是各种地点+特征+名字的备注。

秋辞猜对了,比起微信,李斌更习惯用QQ约。

盛席扉冷笑着将这些对话框一一点开,把李斌的出轨证据截图保存。他做这些时,秋辞就在旁边看着,直到他保存到第十几个,秋辞说:“差不多了,他未婚妻应该会信了。”

盛席扉闷头把这一份保存完,退出李斌的QQ。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你可以找以前的同学要到他未婚妻的联系方式,咱们那地方不大,找一两个熟人就能联系上了,然后让她自己查。”就省得受刚才那份侮辱。盛席扉此时已经做好决定了,要找到那个李斌,得把那个傻x狠狠揍一顿。

秋辞靠进沙发里,右腿搭到左腿上,右脚翘在半空中,鞋底和脚底分离出一个锐角,两条细黑绳勒在脚面上,他右手托住左肘,左手的食指按住眉心,用带着鼻音是沙哑嗓音说:“我必须得亲自来——当然也不算亲自,多谢有你帮忙,耽误你这么多时间——”

盛席扉完全转过身来,不让他继续说这种虚假的客套话。

秋辞保持低头按住眉心的动作,实际是把表情藏在手后面了。盛席扉在他手和脸的间隙中窥视他的神情,心想,白的东西那么多,为什么秋辞的脸首先让自己联想到瓷?

因为白瓷脆弱,一摔就碎了。

“你可能以为我和李斌只有那一次,其实不是,那段时间我们几乎每天放学以后都在教室后面……弄。你可能以为我是被骗了,被威胁了,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是被骗的……不是,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骗,连哄带骗吧,就弄了。之后就不能说是完全的不情愿。好像很多事都是这样,一旦开了头,有了第一次,再之后就不需要任何理由了,就像美国的判例法,前一次就是全部理由。所以所有的错都在第一次。我到现在都不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推开,为什么不拒绝。他确实比我高比我壮,但他不是那种,那种坏人……如果我坚决说不愿意,我觉得他不会强迫我。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碰我的时候我不使劲儿推开他,为什么他离近的时候我明明特别害怕、特别恶心,我却动不了,躲不开。这件事我一直都在想,但是一直都没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