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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便是渡海(88)

温渝头向后仰去:“你轻点。”

林净宁低低笑了。

“你笑什么?”

林净宁握着她的下巴,说:“这种事儿轻点没意思。”

温渝羞红了脸。

庭院深深寂静,像极了李清照的诗。那晚林净宁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多了些狠劲,好几次弄得温渝疼的皱眉,不知道是不是空调罢工,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宜城的雨说来就来,半夜雨势渐大。

温渝被雨声吵醒了,身上的被子拉到胸前,那里覆着他的手,干燥温暖。她侧着身子看向窗外的雨,模模糊糊,如梦似幻,但又那样真实。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只为这片刻的满足。

身后林净宁轻嗯了一声醒了。

她转过脸看他,他迷蒙着眼垂眸:“还不睡?”

温渝盯着他瞧了半晌,又回过脸,去看雨。林净宁从她身上抽回了手,抹了把脸,随意的撩了一下她的耳边碎发,呼吸平稳,一下又一下。

“想什么呢?”他问。

温渝摇头,又沉默了一会儿,听着房间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才缓缓开口:“想想从前,还有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看大象,去昭平玩。”

林净宁笑了。

他的目光垂落在她的耳尖,凑上去轻咬了一小口,惊得温渝轻叫,笑意更大:“你念过那么多书,知道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吗?”

温渝转过身看他。

床尾的小灯暧昧柔和,地毯上的衣服杂乱无章,给这夜添了几分柔情,林净宁情不自禁低了头,吻上她的脖颈,声音近乎平静坦然:“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说罢,将她拉近进被子里去。

第29章

那个晚上,林净宁像是在惩罚她,为她上一次的不告而别。这种温存的时候,温渝多是不爱说话的,大都是沉默。她只是看着林净宁,时而闭着眼睛。

他会在最动情的时候,低声问她:“今晚不是话挺多的吗?怎么现在不说话。”然后又将脸埋到她颈侧,优雅而理智。

温渝这种时刻总是会茫然。

好像只有在肌肤相亲的时候,才能与他距离如此之近,近到一睁眼就看到林净宁的脸,紧皱的眉,额上的汗,肩上的胎记,有时候也能感受到他的隐忍和克制。但身体的疼痛也在时刻提醒她,这是真实的。

终于是一夜好眠。

温渝醒来的时候,林净宁不在身边。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有皂荚树上的鸟叫声,还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她从床上爬起来,看到桌上放着一把钥匙。她后知后觉,林净宁应该已经走了。但那把古老的钥匙又告诉她,他走得不远,也许几天。

事实上林净宁回了一趟嘉兴。

他刚到老宅下车,就看见老爷子的遗产执行律师也来了,一前一后到的,不免惹得人多了些遐想。林净宁倒是坦荡,客气谈笑。

那天在的人都在,他是最后一个到的。

孟春林拄着拐,从后面跟上林净宁:“哥,你等等我。”

林净宁放慢步子,回头。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着急,你是没见我妈,前一分钟还在给我拨甘蔗,后一秒钟已经不见人了。”孟春林自嘲的笑,“真不知道林家的事儿她跑个什么劲儿。”

林净宁拍了一下孟春林的头:“别这么没大没小。”

孟春林撇嘴:“你俩不是不对付吗?怎么还替她说话。这回为了我的事你没少折腾吧,对不起啊哥。”

林净宁沉默半晌,笑了:“臭小子。”

“我妈就那样一个人,一直都以为林家的财产有她一份,真是痴人说梦,她要是做了什么针对你的事,你别搭理她。”

林净宁说:“春林你别忘了,姑姑姓林。”

孟春林叹气。

他们穿过后花园,到了老爷子居住的嘉苑。还是那个湖中心的八角亭,摆了丰盛的一桌,像老爷子八十大寿那天一样的排场,家里的人都来了。

林之和已经走到林净宁身边:“不是不回来吗?”

林净宁:“大哥吩咐的事,岂敢怠慢。”

“你就和我贫。”

林净宁淡笑:“肺腑之言。”

“今天老爷子的律师也来了,你知道这事有多重要,昨晚我和爸商量了一下,还是想让你回嘉兴这边帮他,你先想想再决定。”林之和没少在林淮面前给林静宁圆事儿,说完,走到周樱那边去,又回头嘱咐林净宁道,“爸已经老了。”

又是往常一样的席面,像是家常便饭,却又涌动暗流。等所有人都落坐了,老爷子随口问了一句:“嘉一呢?”

周樱笑答:“给他报了个夏令营去玩了。”

老爷子点头,低头喝茶。

没有人说话,气氛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