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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不死病人(27)+番外

但即便他看到了,也依然无法免俗。

他像世人所有倾慕青年的人那样,也想将自己全身的温度捧在手心送到青年面前,驱散时时刻刻缭绕在他身边的寂寥。

只是……他已经有了深爱的人。

若不是如此,云梦尘觉得自己定然会将他从这红尘乱世中带离,如至宝般放在手心精心护养照看着。

但很多时候,云梦尘还是会在心里恶劣地默默祈祷,期望青年等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回来,苏锦之不肯出这红尘,那他便陪他堕入红尘就是了。

可这样的梦,并没有持续太久。

美梦迟早要醒,谎言终有一日也会被拆穿。

云梦尘怔怔地想着,然而思绪刚至此处,让便听到楼上传来了近乎嘶哑的笑声,这声音穿过木门回廊几经折转才传入他耳中,他却仍能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瞳孔骤缩,拔腿就往牡丹阁跑,喜乐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锦之!”

封九黎站在门外,正听着屋里那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踱步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就见他师兄云梦尘满脸焦色,喊着那人的字从楼下赶来。

封九黎低低地笑了一声,转身欲走,却被云梦尘猛然拽住衣领,听他一字一句低喊道:“封九黎!”

“师兄。”封九黎抬眸,神色淡淡地回望着他,“你有什么事吗?”

云梦尘听着闯进屋内的喜乐惊慌失措叫着苏锦之的名字,闭了闭眼松开手,一句话也不说便转身进屋。

封九黎垂着眼帘整理好自己被弄乱了的衣领,再抬眸看向那屋时,眼底的晦暗腾升,如网绵密交织。

“君当长乐,如绸如缎,秀美……锦之。”他低声反复念着青年的名字,顿了几息又道,“无艳今日是我的无艳,锦之却不知是谁的锦之。”

暮色渐浓,疏星渐起,楼外长街仍是喧嚣不息。

云梦尘定身坐于床沿为苏锦之施针,怔怔地看着青年右锁骨处的牡丹因痛苦时血气翻涌绽开,在拔针后又缓缓凋谢。神游片刻后,他才回神,连忙将青年敞开的衣衫轻轻拉上,又为他掖好被角,这才起身收拾药箧。

喜乐红着眼眶赶紧浸了湿帕为床上的青年擦拭冷汗,不住地抹眼泪:“公子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刚长的一两肉才几天就瘦没了……呜呜……”

云梦尘沉沉地吐出他一直憋闷在胸中的浊气,起身打开方才因施针怕冻到青年的窗户,瞧了外头将沉的日色,刚将窗纱束好,便听到床那头青年又在喊那人的名字:“阿山……阿山……”

听着他的呓语,云梦尘身体猛地一僵。

喜乐哭得更惨了,趴在床沿道:“公子……公子……您别想他了……”

云梦尘被他哭得心烦气躁,低声喝道:“别哭了,打扰锦之休息。”

喜乐赶紧收了哭声,瘪着嘴小声道:“也不知道公子念了那么多年的阿山究竟是谁,他怎么舍得……让公子这样伤心……”说着说着,喜乐不禁又哭了,“公子那么好,但身体这样弱……再这么也不知还能熬多少年……云神医!云神医!您一定要救救公子啊,只有您能救公子了!呜呜……”

云梦尘看着跪到自己身边的喜乐,眉头紧紧皱起:“我当然会救他,你先起来。”

喜乐得了他的保证,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起:“那喜乐先去给公子煮药了!”

喜乐走后,云梦尘往床上瞥了一眼仿佛已经孱弱到生命尽头的青年,蓦地红了眼眶。他赶紧眨了两下眼缓解眼睛的酸胀,转身继续看着窗外绵延十里的桃花长街。

长街之上春色正好,而青年的生命,却像是春末的一点残红,颤颤欲落枝。

他当然会救他,他怎么会不救他?可他要怎样救他?

毕竟春色再好,迟早也是要埋入冬雪里的。

第23章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11

封九黎去了趟花栖楼,什么也没干喝了杯茶水就回去了。

他的属下还以为自家将军要在花栖楼过夜呢,谁知道他傍晚时分就回了在诸华国暂住的府邸。

“将军,您怎么回来得这样早啊?”那属下接过封九黎解下的外袍问道。

封九黎冷哼一声,睨了他一眼后便往屋里走,声音里带着不耐:“话真多。”

“诶,将军——”属下先是噤声,而后又苦着脸喊封九黎,但不知道男人听没听到,“可是君家四小姐就在屋里等你啊——”

封九黎闻言,刚跨进门槛的身体猛然一僵,但屋里眉眼艳丽的女子却已经瞧见了他的身影,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质问他:“封九黎!你到哪去了?”

“花栖楼,见花无艳。”封九黎见躲不过就直接进了屋。

女子闻言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她拔高声音,尖利地骂道:“你竟然背叛锦之哥哥去那等污秽肮脏之地见一个妓子伶人?!”

以往她来找自己,封九黎好说歹说都会给她点耐心,但今日不知为何,他连一句话都不想敷衍,心里怒气更是在听到辱骂花无艳时燃至顶盛,也不由怒道:“是是是,你是高贵无双纤尘不沾身的君家四小姐,不会去那污秽之地,而我封九黎肮脏下流就配去那种地方,那劳驾四小姐您以后别再来烦我了,行不?”

君长舞被他吼得一怔,声音弱了些,但还是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那你得告诉我锦之哥哥到底被你带去哪了……”

“我他妈不认识什么锦之!”封九黎猛然回头,眼底一片赤红,“要我说多少次?我是封九黎,不是你们要找的姜黎山!”

自他战胜北幽班师回朝在君王办得庆功宴上见了君长舞一面后,他就被她缠上了——她口口声声说他叫姜黎山,拐走了她家哥哥君长乐,一直追着他要他说出君长乐的下落,简直荒谬至极。

封九黎被她缠得烦躁,便将自己失忆过的事告诉了他。

君长舞第一次见他这样生气,被男人吼了一脸后讷讷道:“可你……可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要、要是你忘了锦之哥哥呢……”

“姜氏一族,早在十年前就已尽数伏诛。”封九黎冷冷笑着,“就算依你所言,君长乐他爱我至深,我忘了他不去寻,难不成他也忘了我所以才对我不闻不问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抛弃了姜黎山又看上了其他人,无颜回家而留在哪个地方乐不思蜀呢。”

“不许你侮辱我哥哥!”君长舞立即扬起手,想给封九黎甩个耳掴子。

封九黎掐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一推寒声道:“你君家权大势大,但我封九黎也不是好惹的。君四小姐,好走不送。”

君长舞踉跄几步才堪堪站定,她死死地盯着封九黎,直到男人不耐地转身背过她,她才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留下一句“锦之哥哥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后呜呜地哭着跑出将军府。

封九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越皱越深,最后一把掀翻了屋中央的案桌,又将屋内他所有能看到的事物通通打烂,可泄了这么一通乱火,他仍不知道心头的那股怒意从何而来。

看到君家四小姐哭着跑走的属下正端着晚饭,听着屋内哗啦啦的瓷器破碎声浪,浑身一怵,赶紧对身后跟着的小厮挥手道:“走走走,都走,将军心情不好呢,不想死就别往前凑。”

小厮压低声音,怕大声些就会惊怒什么人似的:“头儿,里面……”

“无碍,将军出了气就好了,咱们待会再来送饭……”

君长舞出了将军府以后哭哭啼啼地瞎跑,跟着她的婢女差点追不上她,也都快哭了。

“呜呜锦之哥哥……锦之哥哥……你在哪啊……”

君长舞慢下脚步抹着眼泪,被初春寒冷的夜风一吹,忽地打了一个抖。

一阵香风裹挟着桃花瓣仿若粉雾,从她被泪水模糊的眼前飘过,君长舞一抬头,就看到了矗立在不远处的碧瓦朱檐的花栖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