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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热雨季未解之谜(29)

他们想看看它哪里出血,手指刚碰到它的皮肤,它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一叫,可把谭尽急坏了。

他空出一只手,哗哗地翻着包里的碘酒、棉签、蛋糕、火腿肠,创可贴……药啊食物啊,带了一堆,目前的状况叫他无从下手,不知选哪个能帮上忙。

林诗兰比他冷静。目测了小狗的出血量,她迅速对眼下的情况作出了判断:“伤得太重了,我们带的药没法处理,得送医院。”

“它叫得好惨。”

他身体僵直,一动都不敢动:“我是不是碰到它伤口了?”

纵使谭尽动作极尽轻柔,小狗依然在痛苦地声声叫唤。

联想到他们之前听到的刹车声,她突然灵光一现,有了种猜测:“它是不是被车压了?”

谭尽同意:“很有可能!”

模模糊糊记得,如果是这种情况,不能随便移动伤者。林诗兰四下张望,发现垃圾桶后面有个大大的纸箱。

她有了主意:“我去拆箱子,用硬纸板托着小狗。”

“我来拆。”他将小狗交给她。

狗狗身上包着柔软的毛巾,腹部贴着她的右手手掌。林诗兰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中来自一条小生命的沉甸甸的重量。

“咚咚,咚咚。”

小土狗的心脏跳动着。

她捧着它,像捧着一座小小的时钟。

纸箱又大又沉,谭尽将它拽起来,使出吃奶的劲撕下一块纸板。

不知是没劲了还是她抱着舒服,狗狗的叫声变小了。

她接过他递来的硬纸板,小狗的身下垫好,再将它护在自己的臂弯里。

而后,两人用跑步的速度找附近的宠物医院。

根据以前的信息,他们都知道,它在原本的时间不会这么快死掉。

这是一只坚强的小狗,它现在被扔,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死。

甚至,在生命的最后,小狗凭自己的力量爬出垃圾桶,死在了草丛里。足可见它求生意志的顽强。

他们的干预,出于善意,但结果不可预知。

对它救助够及时吗?它能被救活吗?

或者,因为遇到他们变得更糟?

小土狗流着血,发着抖。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不敢有所懈怠。

谭尽打伞,遮着林诗兰和小狗,他自己遮不遮的完全没顾上。

进到医院,她和狗干干爽爽。

他像冲了个澡,全身被大雨浇透。

宠物医院的人替小狗检查了伤势。

跟他们猜测的一样,经医生的判断,狗狗是遭遇了车祸。

“右前肢骨折、内出血,需要拍个片,然后做手术。”

“好,尽快做吧。”谭尽果断地同意。

医生抬抬眼镜,看了眼他们,都是稚气未脱的学生模样……

“这是不值钱的土狗,日后也会有残疾。你们确定要救吗?手术可要花不少钱。”

“救,我有钱。”谭尽如出一辙的干脆。

医生那边还在给狗狗打止痛针。

谭尽已经提前去外面交掉了全部的治疗费用。

这是一只很小很小的狗狗,年龄大概只有三周那么大。

土狗呜呜呜地叫,眼里浸满泪水。

林诗兰摸摸小狗的脑袋。

在它的耳边,她轻声对它说:“活下来吧。”

上一回,她亲手埋掉它。

时隔四年,再次找到这只小狗。

这一次,她想让它的命运发生改变。

医生在里头做手术,林诗兰和谭尽在外面等。

他被雨淋过的头发已经干了,衣服和裤子却还湿着。

宠物医院的空调开得有点大,坐在长椅上的谭尽缩着脖子,看上去有点窝窝囊囊的。

林诗兰从包里掏出一条毛巾给他。

谭尽开心接过,往自己身上这里擦擦,那里擦擦,擦得起劲。

她悠悠地提醒:“这是给狗的毛巾。”

他正在擦脸的动作猛然滞住。

“……我多带的。”好一个大喘气,她又整蛊到了谭尽。

“不好笑。”谭尽把毛巾还给她。

林诗兰侧目:“什么不好笑?”

他眼角向下耷拉着,脸都气胖了一圈。

“刚才的玩笑不好笑,‘你的苏鸽’也不好笑。”

谭尽单方面陷入了跟林诗兰的冷战。

空调呼呼呼地吹。

恼人的雨一刻不停地下。

一会儿后,前台来人了。

他拿着张表格来找谭尽:“该填的信息没写完呢,你家小狗的名字要写上。”

“哦,好。”谭尽取走他给的纸和笔。

冷战结束了。

冷战总计时长:五分钟。

“林诗兰,狗要叫什么?”

笔尖对着狗名字的那一栏,他低头,打算照她说的写。

林诗兰没说话。

谭尽只好抬眸看向她。

“静静。”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