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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热雨季未解之谜(43)

——是哪种,都无所谓了。

今天一直积攒着自责,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她怕他怪她,他却一点儿没有那样的意思。他反而在,一如既往地支持她。

谭尽的话,让她听着,心里热热的。

桌上的水果没人再去吃了。在这个只有他俩的小天地,她与他敞开心扉交流。

“我妈妈今天喘不上来气,我特别担心这个。以前的雨季,我听她的话,她就没有犯病。她说病是被我气出来的,我真的很自责。我说了自己想说的,没有顾忌她,害她旧伤复发。”

他深思片刻,说:“你妈等于,把她的病和你听不听话绑定了呗?其实啊,你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照顾她,她的身体说到底该她自己去操心。像是她决定的,不去医院,你想让她去,她也不会去。就算是之后,你妈妈因为生气,身体出了更严重的状况,你也不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生病、死亡,每个人都会经历。不可能因为你顺着她,她就永远不生病了。人都是会死的……”

话说得不太中听,谭尽打住,换了种说法。

“我的意思是,我们也会死,生命的长度是有限的。没人知道全局中的最优解是什么。好比,你已经第四次回到我们的过去,怎么做会得出最好的结果,你仍旧无从得知。你说了自己想说的话,那是‘你想的’,对吗?那我会认为,你没做错。”

“当我们不知道每一步之后,会产生什么结果,能做的只有,我们对得起自己的心,完成好当下的在做的事,确保现在的自己不留遗憾。如果,未来发现这个选择很糟糕,导致的后果很严重。那么想起当时‘对得起自己’的那份心情,也不会太难接受那个坏的结果吧。”

眼角微微地发潮,林诗兰被谭尽的话鼓励到了。

他有的时候像个幼稚的未成年,有时候又变得很不一样。

林诗兰不得不承认,谭尽看东西的角度比自己更开阔太多。

他有自己的思考。通过他的话,可以读到他笃定的心。

推心置腹地聊完一轮,他们之间的尴尬气氛总算散去。

唯有一点,如果谭尽没有责怪自己,那林诗兰不明白,为什么进门时他那么生气。感觉这个东西不太重要,她也不纠结它了。

谭尽问她:“下周的模拟考试,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诗兰没什么信心:“我有读书,但也只能说尽力考吧。高三考试考太多次了,所以关于二模的考题,我能记得的很少。”

“没事。考成什么样和你能不能养静静,是两回事,你妈把它们绑定才叫奇怪呢。到时候,我陪你跟你妈说。”

她点点头。

望着角落凌乱的书堆,林诗兰好奇:“你一点儿不复习吗?”

“对啊!”谭尽翘起腿,又恢复成不学无术的二流子状态:“反正,呆完一个雨季就走了。我要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做自己想做的事。”

额头的伤口有点痒,林诗兰伸手碰了碰。

他的目光猝然冰冻,她才反应过来:不好!是不开的壶!千万不能提!

盯着卡通狗狗创可贴,谭尽心乱如麻。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他想:狗狗贴创可贴,关联性太强,他算是赖不掉了。等她回去发现了,更难解释,还不如现在试探一下她了解多少。

这创可贴也是邪了门,越抓越痒。

手指挠挠,她眼神飘走:“大概,你来沙发的时候吧。”

“哦!”谭尽心道好险,她醒得还挺晚。

他嘴皮子一动,迅速编起瞎话:“我是出来喝水,路过沙发。偶然看到你头上创可贴掉了,正好,茶几有个创可贴,我随手帮你贴了个新的。”

“嗯……”她倒没想骗他:“我说的是,第一回,你来沙发的时候。”

晴天霹雳。

谭尽脸上的假笑,碎了。

实在是痒得难受,林诗兰轻咳一声,问他:“家里还有别的创可贴吗?我可能需要换一个。”

他两只眼睛耷拉下来,瞅瞅她脑门上的卡通狗狗,委屈了。

狗狗就算说错了话,但狗狗有什么坏心思呢?

为什么不喜欢狗狗?为什么要换掉狗狗?

他的表情太可怜,以至于被她猜到了他在胡思乱想。

“就现在这种的,创可贴。”

她指着脑门上的可爱小狗问:“你那儿还有吗?”

“有!有!”谭尽从椅子上蹿起来。

创可贴嘛,他拉开自己的抽屉,豪气地拍出一大捆。

不仅有卡通狗狗,还有卡通熊熊、卡通鲨鲨、卡通鸭鸭,卡通牛牛……

他顺手拿起一个粉红色的猪猪创可贴,就要帮她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