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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热雨季未解之谜(79)

口袋里,他粘好的小破纸,尚未来得及给她。

不过是,找回了小狗。

做成这么一件小事,并不代表什么。

是他得意忘形了。

“谢谢你。”林诗兰看着他的眼睛,诚心地跟他道谢。

谭尽双眸空空,轻轻笑了一声,回她:“不客气。”

石化厂的惊魂过后……

林诗兰想起一些事,更准确地说,想起一些画面。

她这一天,一直握着手机,等待谭尽打电话过来。当他真的在眼前了,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心里的话全缠在一起,像一团理不清的毛线。

真烦人。

这雨啊,不分昼夜,下个不停。

各怀心思的三人,从诊所出来。

谭子恒载着弟弟和林诗兰,驶向家的方向。

谭尽坐副驾驶,林诗兰坐后面。

一路上,大家各望一扇玻璃,没人说话。

所幸,诊所离家很近,他们才不至于尴尬太久。

车开到家,谭家父母已经睡下。

谭尽打开房门。

静静兴奋地冲向林诗兰。

它疯狂摇尾巴,摇得狗尾巴都快断掉了。

林诗兰蹲下来,张开双臂,拥抱她找了一天的小家伙。

“想我了是不是?你今天被拐走了是不是?”

“小笨狗,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啊?”

如果小狗会说话,它会在她怀抱里喋喋不休:说起吕晓蓉很坏坏,拐它出门;说起新到的那户人家,他们合伙欺负它;说起男主人,他如何英勇地把它救出来。

可惜,小土狗不会讲人话。

静静圆溜溜的黑眼睛凝视着她,用小爪子扒拉着她。它察觉到,女主人的脸上有淡淡的忧愁,却没法问她为什么不开心。

小狗一下一下舔着她的手,希望这样能帮助她好受一点。

谭尽在门边,隔了一小段距离,看着她和小狗团聚的画面。

他哥去厨房煮夜宵了,这是他找她说话的最好时机。

谭尽走向林诗兰,只需小小的几步。

漫长的时间,谭尽都是这样踟蹰地,隔着一段距离,偷偷地看着她。

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撒的谎呢?

他陷入思考,渐渐地走了神……

林诗兰。

谭尽眼中,旁人夸林诗兰的那些话,没哪句是他同意的。

人们说她聪明、学习好,他见过她刻苦背书背个通宵,也见过她大早起来在本子上乱涂乱画。人们说她做事认真,他见过她冒冒失失的样子,低头捡东西也不看路,左脚踩到右脚把自己绊倒。人们说她好脾气,他见过她对自己恶语相向,用上所有难听的话对自己冷嘲热讽。

人们说她长得漂亮,谭尽也不觉得有多漂亮。她在他面前顶着大黑眼圈、头发扎得像个鸡窝,穿着大妈才穿的宽松蝴蝶睡衣;她哭起来,五官皱成一团又冒鼻涕泡泡。

她在他眼里,一直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林诗兰。软弱,古板,脆弱,神经质,死鸭子嘴硬,明明很在意还要说话冷冰冰的。

林诗兰哪里都不好。

她最不好的地方,要数,她喜欢他哥。

她仰慕他哥,没事就上他家,找他哥,叽叽喳喳地跟他哥说话。

而林诗兰没有一次,回头看过他。

那谎言,是他为他们的故事编织的开头。

所以。

即便是,她误会他,恨他,他还是不能解开它。

……

谭尽呆呆在那儿待了一会儿。

她在沉默里,陪着他熬。

他最终没有跟她说话,林诗兰听到谭尽的脚步声远去。

她回过头。

他已不在那里。

收回心思,林诗兰听见,厨房的水壶咕嘟咕嘟地沸腾了。

她放下静静,从地板站起来。这一天,她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只等着吃东西的话,心里过意不去。

林诗兰打算去厨房帮着谭子恒做夜宵。

一身臭汗的谭尽去洗了个澡。

按照医生交代的,缝线的地方没沾水。洗干净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有别的伤口。

穿人字拖的脚上、脚腕,以及手掌,竟都有不同程度的破口。

从浴室出来,他找了几张创可贴,将伤处一一贴上。

卡通图案的创可贴,让他想起,他曾经帮她贴在额角的那只卡通狗狗。

闷在自己的房间里,谭尽痛苦地啃着手指。

外面传来林诗兰说话的声音,他本计划着不吃夜宵了……

却还是想找她。

不管自己是否会惹她讨厌,谭尽决定走向餐厅,介入他们中间。

出乎谭尽的意料。

他一出现,林诗兰便端来了为他煮的面条,上面还铺着个蛋。不是他哥煎的那种,溏心的形状完美的荷包蛋,蛋黄被完全地煎散了。

这说明,那颗蛋只可能是她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