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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1074)+番外

“他说了什么?”

素和甄再度沉默,一双眼黑沉沉看着我,想来,后面的话他不愿当着我的面说。

素和寅见状眉头微蹙:“她是你妻子,但说无妨。”

“但她亦是燕玄家的人。”

“阿甄!”话刚出口,素和寅突兀将手巾用力按到嘴上,随即一片殷红从手巾白色表面徐徐渗透出来。

一眼望见,素和甄忙起身走到他身旁,边将新的手巾递给他,便欲将他扶起:“那些事往后再说,我先扶你去休息。”

素和寅摇头拒绝。

见状素和甄眉头拧紧,突然朝我冷冷横扫一眼:“若不是为了救她,你何至于此,耐不住等到我醒来么?吴庄再怎样大胆,岂会真的弑主。”

“他受人蛊惑,即便不下杀手,亦是危险。”

“呵!”素和寅虚弱却执拗的回答,令素和甄一声冷笑:“既如此在意,我早说过,她应该与你成亲,那才是真正的为你冲喜。”

“够了!”

这句话仿佛一把尖锐的刀子,瞬间刺得素和寅神情一阵扭曲。

随即一把甩开素和甄扶在他臂膀上的手,他试图自己站起身,但这剧烈动作后所带来的痛苦,却使他猝不及防间急急喘了两口气。

遂只能继续僵坐在原处。

素和甄见状,纵然有些错愕,手伸了伸后却没再继续试着去搀扶他。只与他一同沉默下来,由着素和寅以冷冽的目光,对他发泄着无声的怒气。

这当口门外噔噔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是庄子里管家领着几名仆从匆匆跑了进来:

“庄主!二爷他不见……”

到里屋门口时,原是想向素和寅禀告素和甄不见的消息,但一转眼见到素和甄就在屋里,而庄主则脸色煞白半身是血,管家口中的话语登时戛然而止。

随即惴惴然朝素和甄看了过去,被他眉头一拧迅速呵斥了声:“发什么愣,还不快赶紧把庄主送回房间!”

立时回过神,管家领命,忙一边指派仆从去将轮椅推来,一边小心翼翼走到素和寅身边,将他从椅子上搀扶了起来。

此时的素和寅身子已是没有半点力气,因此没有拒绝旁人的碰触,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只将目光转到我身上,朝我定定看了一阵,随后嘴角轻轻一动,牵扯出一丝淡淡苦笑。

之后,他便听任众人将他小心翼翼扶到轮椅上,一路往他住屋方向推去。

那瞬间我感到有些难受。

想他在哨子框面对吴庄和他手下一干人的时候,是何等的飒爽英姿,挺拔强势得几乎让人忘了他身上的病痛。

此时则生生地像是换了个人。

由一个仅凭一人之力就抗衡了魔煞、并操纵得了妖精的神仙般人物,变成一个只剩半□□气,连话也已经说不出来的垂死病人。

这巨大转变着实很难让人接受。

所以下意识地,我循着他背影跟了过去。但没走两步,身后淡淡一道话音阻止了我:

“如意,你先留下,我有话要同你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

素和甄要和我说话,总不会是什么好事。想他刚才言语中所流露出种种对如意小姐的布满,隐隐让我头皮有些发麻,我不希望这会儿成为他发泄情绪的唯一突破口。但又不好当场拒绝,于是捏了捏汗湿的掌心,我回头看向他问:“你不去照看你大哥么?”

“已让人去找了娄医师。我不是医者,此时在他身边也是无用。”

“你要同我说些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

短暂的沉默更是让人不安,所以我再度想要往外走,但这当口听见他干净利落说了句:“你能否对阿寅坦白一些。”

我一愣:“坦白什么?”

“坦白地去告诉他,如今的如意,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如意。”

“……什么意思。”

这句话让我心跳漏了半拍。

一度以为他和狐狸一样,可能是藉由什么事情察觉到了我这躯壳根本上发生的变化。不过他接着的话,须臾间推翻了我的设想:“否则你怎会忘记,提亲那天,那只作为聘礼的瓷兔由阿寅带给你,对你和他来说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说罢,见我一味看着他,没有旁的任何反应,他便笑了笑问:“这会儿当着我的面,你能说得出来么,如意?”

我慢慢吸了口气。

没法回答这问题,同时也猜不透他为什么突然要在这节骨眼上问起这个问题。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对这问题视若无睹。素和甄见状,哂然一笑:“你果真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遥想当年天真烂漫,那被作为聘礼之一被带到你家的瓷兔,原是当年我与阿寅离开你家时,由你亲手烧制,并亲手交予阿寅,要他在你成年之后带去万彩山庄向你提亲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