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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1147)+番外

但他朝我看了片刻后,暗涌在眼中的情绪却并未以别的方式流露而出,只似有若无轻吸了口气,缓缓答道:“你说,你不是活在‘曾经’中的人。而我说的这些便是为了告诉你,正因为当年的你使自己变成了那样一种虚无,所以从此之后,你就已根本无法逃脱那段你急于避开的‘曾经’。”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听不懂也没关系。”他嘴角牵了牵,斜靠到窗边,定定看着我:“我本就不像人类或妖精那样善于言辞,况且那妖狐害你至此,但凡只要你记忆一天不恢复,你便对此毫无知觉。所以这一次,我断然不会再如以往那样,对你、以及对你所做的一切袖手旁观。你明白么,宝珠,无论怎样,这一次机会在手,我绝不会让你重蹈覆辙。”

最后那句话,分明带着种毋庸置疑的断然。令我在张了张嘴后,不得不再次保持沉默。

心下明白,此时无论我给出怎样的辩驳,都没有任何意义。他不会听我的,正如我不会因他刚才那一番话,就会任由他和素和甄把我困在此地。

而他着实亦不是个善于说服别人的人。

即便刚才有那么一瞬,我几乎对他的话有了些触动,但随即被他后面冷若冰霜的决然打得烟消云散。他是如此地渴望着当年的梵天珠能回归。有多渴望,他在说话时不经意流露在眼底的对我的不耐,就有多明显。

他只要梵天珠,所以根本无所谓我的想法,我的未来,乃至我的死活。

即便如今藉以守护之名看管着我,也是为了不让他的神主大人最终被狐狸重新带走。

他和素和甄,乃至这个世界里的碧落,他们所有的人都只要梵天珠。

而我绝不会甘于成为他们争执中的那件胜利品。

所以,当感觉铘的目光因我长久沉默而变得有些闪烁起来时,我径直走到他的身边,抬头朝他看了片刻。随后目光沿着他肩膀往下滑,到他手腕处时,轻轻对他说了句:“你能把衣服解开么。”

这番转折,他毫无防备,因此一怔:“为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伤。”

“这有什么可看。”

他神情僵硬,于是我趁虚而入:“只是想看一下。”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不会拒绝我,无论我这番言行看起来有多么突兀和任性。

最终不出我意料,在我继续试图靠近他的时候,他慢慢将衣领解了开来。露出他半副光洁健硕的胴体,以及一道自肩膀而下,几乎贯穿大半个身体的伤口。

虽对此有所准备,我仍不免被眼前所见吃了一惊:“那个血族……果然很厉害……”

“他并不是什么问题。”

轻描淡写一句回答,让我在震惊中微微定下心神。

随后抬眼看向他,我用着同刚才一样不动声色的力度,将话题再次轻轻一转:“在我被关进燕归楼之前,我不知你是否觉察到,那个人曾出现过。”

“谁?”

“来自我的世界,我没法说出名字的那个人。”

很快明白我指的是谁,所以铘的目光微微一沉:“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特意来告诉我,你是这地方唯一能够帮我回去的人。”

说罢,见铘眉头微蹙,我便继续又道:“我不知道你能怎么帮我,但我知道你很强。曾记得有一次,我见你打通了一个类似空间通道的东西,你用那个东西把我从一个叫赤獳的怪物嘴里救了出来。而这一点,即便是他也做不到,所以,你真的是很强……”

“这又如何?”听完,铘不动声色问。

“因为我至今还没法看出来,你究竟是本就存在于这段历史中的那个你,还是同素和甄一样,是借助了什么逆天的力量于是横空出现在这里的你。但无论你究竟是哪一个你,我想,你的强大应该足以令你洞彻到,当素和甄为了扭转他和我的命运,于是动用了时间的力量之后,整个世界、乃至整个历史,都发生了些怎样的动荡。

譬如那个血族,据我所知,他从未在我原本所知的那段历史里出现过,包括你也是。随着我的到来,那些最初所生成的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变化,近来已经开始扩张成越来越无法令人忽视的一道道口子,它们影响着历史,影响着那些即将发生的未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你一定是明白的。许多原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许多原本不该发生的事发生,由此所逐渐产生的连锁反应,在以后会对未来的世界造成怎样的影响,作为一个神,难道你一点都不为所动么??”

一口气把话说完,其实我并不期望能马上从这麒麟的口中得到什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