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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1162)+番外

这痛苦一度几乎让我松手,但没有放弃,因为胜与败之间只存在简简单单一条线。

之所以前后那么多树我没选,专选这颗歪脖子老树,这是有原因的。

这山里那么多树,品种倒也简单,多是松木,杉木和桧木,偶尔也见到一些凤凰木和紫藤。这些植物全都是属阳,因此内中出现一个属阴的品种,就显得有点突兀。

那就是我紧抱着不放的这株槐树。

树长成片,不可能一个地方只有那么一株,这颗槐树却是放眼四周唯一一棵独苗苗。而它周围直径三米开外寸草不生,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树都显得有点特别。想必,它必然就是狐狸说起过的所谓逆阴倒阳木。

凡事有异必出妖,逆阴倒阳是自然界生态的一种异相,因此这种树煞气挺重的,周围寸草不生,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这种东西以前只是听说过,亲眼见到这还是头一次。所以无论身上的伤怎样疼得难忍,手里的力量怎样在一点点耗尽,我始终咬着牙紧紧抓着这棵树不放。

指头破裂后的血流出后并没有往下淌,它们直接渗透进了树皮里,似乎因此,令这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树身上那些肿瘤似的疙瘩慢慢长大起来,最终其中最大也离我最近的那个,发出咕噜咕噜一阵闷响,然后突然啪的声裂了开来。

里头喷出一些汁液,气味带着一股树木独有的清香,碰在我脸上皮肤凉飕飕的,很惬意,似乎一时间疼到仿佛裂开一样的感觉也减弱了些。

随之脑子里却一阵灼热。

如同一股热流突然间冲进了我的头颅内,感觉十分奇特,就是狐狸曾说过的那种‘难以描述’。它令我原本僵硬的脖子一瞬间松弛下来,但只有短短一两秒的停顿,然后我的脖子再次一阵发硬。

尽管如此,那点点时间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

我再一次非常迅速地把额头往树皮上那个血画的符号上贴了过去。

几乎在贴近的一刹那,我脑子里嗡地一下震荡,紧跟着两眼一黑,我浑身脱力地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失明的感觉仅维持了几秒钟。

当视线恢复正常后,我意识到自己重新夺回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尽管夺得非常侥幸,侥幸中的幸运。

谁晓得这符号对如意真的会管用。

谁晓得这棵老槐树在这地方生长后生成的妖异,会大大超出我的预估。

燕玄如意,你到底不是我的对手。

毕竟我在狐狸的陪伴下耳闻目濡了那么多年,不会学猪叫,起码也见多了猪跑。而你则是懵懂的、比我对梵天珠的力量更为一无所知的梵天珠。

再如何强大的力量,终究不是术法的对手。

想到这里,突然心里生出一丝悲哀,我仿佛听见脑子里有个声音悲悲切切哭了一声。

我无心去理会这来自内心的鲜活疼痛,因为这当口,我非常清楚地意识到,我所面临的一场真正的危急,这才是刚刚开始掀开它那层面纱而已。

就在刚才,我发现头顶那轮清澈而巨大的月亮上,不知几时被蒙上了一层奇特的颜色。

紫色的月光,仿佛铘的瞳孔,却又比铘的瞳孔颜色多了些仿佛掺了血液的诡异。

这当口风突然大了起来,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手脚依旧痛软无力。

回头朝茅屋方向看了眼,那间小小屋子仿佛黑暗中的兽,孤独静默地斜窝在荒草中,身上披撒着一层淡淡的月光。

所以房子颜色也有些诡异了起来,似乎被一层绛紫色的磷火包围着,幽幽燃烧,或者说,幽幽吞吐着天与地之间静谧的气息。

是谁追来了。

碧落?铘?素和甄?亦或者是那天遇到的稽荒炎?

直至悄悄走近,我发觉那不属于我有限认知里的任何一号人物。

未知总是更可怕一些,虽然我至今没有见到那些入侵者的模样,但它们不动声色间所降临到这片土地上的威胁,已令我双手微微颤抖。

得想想办法。一动不动紧盯着那间茅屋,我慢慢数着自己的心跳。

不要紧张,好好想想,进或退都没什么意义的时候,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然后手掌用力摊开,一团灼热蓬勃而出,在我掌心里化作一把修长艳红的剑。

我握着它离开藏身处,一步步朝那间静谧得仿佛几乎没有任何异样的茅屋走去。

路上听不见风声,听不见草动声,甚至听不见一丝虫鸣。

似乎越走越像是在陷入一团正逐渐凝固的泥沼中时,突然有道话音不紧不慢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龙骨为刃,你是梵天珠?”

第452章 青花瓷下 六十八

突如其来一道风, 吹得四周荒草沙沙一阵响, ‘泥沼’破裂, 我重新回到有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