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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1252)+番外

我乐呵呵收的时候,看到朋友圈置顶的狐狸头像。

还是那张傻兮兮的小狗脸。

已经四年了,他的头像安静了四年,我四年没有收到他的红包了。

过完年后不久,我把林绢送上了飞机。

那时候她前任老周送她的那套房产她依旧还没处理完,但日程已到,她只能转交给我代她处理。

我仍还没能从她要离开的伤感中走出来,毕竟距离她告诉我,也就只过了两三个月。

但不想让她看出,便笑她这么着急去结婚,果然还是恨嫁了。

她看着我冷清的店面若有所思,然后吸了两口烟摇摇头:不是,是怕会有什么变故,眼下这疫情,说不好啥时候就出不去了。结婚是其次,亲爱的,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是最爱跑来跑去的,久待在一个地方,会变成长毛的蘑菇,疯掉。最近想穿了,多余的房子都卖了,不如趁着还年轻,多溜出去蹦跶蹦跶。

当真一语成谶,林绢走后不到两个月,这座城市因突然爆发的疫情感染而被迫封城。

狐狸消失后第四年又三个月,我这间从姥姥开始经营了几十年的小店,于是也终于不得不被按下了暂停键。

刚开始时,真挺糟糕的。

忙碌的生活突然停止摆动,生活突然失去重心,所有情绪一下子无处遁形。

在这之前我并非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若遭遇这种状况,我会怎么样。

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以及应对的方法,直到这天真的来临,最初那一阵子,我仍是差点崩溃。

正如我以前这样问过自己,被抛至半空的陀螺如果突然停止转动,会怎样呢。

会在高空戛然而止失去动力,重重跌落下来,甩得粉身碎骨。

狸宝刚关门那天,在我继续忙忙碌碌地把冰箱填满之后,一转身,死寂便如一张沉重又巨大的网,避无可避地朝我压迫了过来。

我几乎没法喘气,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店里,看这空荡荡的四周,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知所措。

收银台上狐狸同我的合照被我刻意摆在最角落,忙碌的时候我能不去看它,但现在我的视线无处遁形。无论怎么躲避,总会看到照片上那两张脸,笑得张牙舞爪,好似那些日子里每一天的快乐是永远不会被收回的。

情绪积压到快要溢出时,所幸邢官飘到我家窗外哭了起来。

它一哭天就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打破了周遭让人窒息的静,也让我从那张沉重的网里挣扎着爬了出来。

靠墙坐下时,铘不知几时来到楼下,收起了那张照片,不言不语走到我身边坐下。

他总是这样静默,唯一最大的失态,便是明朝时在狐狸面前,他同我撕破一切,据理力争的那次。

后来我回来了,他就越发安静了,即便我情绪最糟糕的时候,也只是清清冷冷用一巴掌将我拍醒。我不想再挨他一巴掌,所以下意识缩了缩头,避开他对我审视的目光。

那目光如同窗外吹入的风,潮湿中带着点凉。

“后悔么。”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他问了我这三个字。

“后悔什么?”我反问。

“后悔活着回到这里。”

“我为什么要后悔。”

他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有回答,也幸好他没有回答。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他若说出来,我不会原谅他。

他没说。

真好。

因此沉默了一阵,我问:“刚回来那天,我记得听你说过,明朝的时候,你利用狐狸进入那个时代的方式看到了未来。当时我没有问,但这会儿我突然挺想知道的,那个时候你究竟都看到了些什么,让你突然决定要帮我回到未来?”

这个问题铘没有回答。

我也没有强求。

好奇心早已杀死了当初那只猫,不说就不说吧,有些事情未必知道就是好,譬如我不愿他说出口的那些答案。

狐狸消失后第四年又六个月,疫情逐渐退去,城市逐次解封,闷热的气候无声无息进入了梅雨季。

天一热我又开始捣鼓起了冰点,四年如一日,每到这个季节我就习惯性做起牛奶冰。

不过,曾经算是夏季狸宝的主打头牌,可惜现在到了我的手里,终究没落了。

狐狸的手艺无人能及,明明看似很简单的东西,无论我怎么研究,总也做不出他那种软糯细腻的冰淇淋口感,和不过甜不过腻刚刚好的滋味。不过每天依然还能卖出四五份,托了以前那些老顾客的福。

然,每每他们要过牛奶冰后,总不忘问起狐狸。

“老板娘,好久不见你家那个漂亮的伙计了,他人呢?”

“回老家休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