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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127)+番外

我抓着狐狸的手,然后抱住了他整条胳膊,然后悄悄抱住了他半个身体。

他没发觉。

手里摇着扇子,他始终有条不紊地让那些香腻的味道散发在整个客堂里,衣服上也染满了这样的香,很好闻,好像姥姥那些旧衣裳。

直到震动和巨大的声浪渐渐消失,他才用扇子拍了拍我的头,然后对我说了句话。这句话一出口立刻让我惊蛰似的跳起来离得他远远的,直到看见他一脸猥琐得瑟的笑。

他说:衣服还不错?刚从老坟里挖出来的,尸体还新鲜呢……

我想跳起来掐他那对得意得竖起来的耳朵,像往常那样,但没有。只迅速朝身后看了看,身后的客堂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在那样可怕的声音和地震般的抖动过后,它还是安静而整洁地在黑暗里待着,只是张寒不见了,桌子上那支黑蜡烛也不见了,那个烟似的瘦小的人影……也不见了。

抬头看见铘在阁楼的楼梯下站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在那里站了有多久。他抬头看着窗,平静的眼里流动着一丝亮紫色的光。

他在看什么?我思忖。而我刚才被张寒钳制着的时候,他又在干什么。

忽然窗开了,乒的下把我惊得一呆。窗外无风,连辆过往的车都没有。

我下意识看向狐狸,他也在朝那方向看,目光闪闪烁烁的,似笑非笑。

突然感觉手腕疼了起来,那种在林默家走投无路时感觉到的疼。我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而铘和狐狸谁都没有注意到这点,甚至没人注意到我手腕上那串珠子在隐隐泛红。

我悄悄握了下拳头以舒张血管,可是疼痛更加厉害了,急剧收紧的链子把我手上的动脉勒得突突直跳,跳得让我太阳穴都胀了起来,我不由自主低哼出声。

“呵呵……”这同时窗外一阵轻笑荡了进来。随即荡入的,是一把鲜红色的头发。

红得像火一样张扬的头发。

在我还没能看得更清楚的时候一道黑影陡然间从窗外滑了进来,轻轻飘飘,像只凭地而起的大鸟。然后风似的一卷,在窗台上消失了。

只留道话音在客堂里游荡着,就像他出现又消失的身影,很妖娆,很干净。

他说:老狐狸,结界弱成这样,连那种东

西都可以随意出入了么。

他还说:梵天珠,改天……我们再来会会。

他是谁,后来每次问起,狐狸总是打着哈哈随口就胡混过去,铘则干脆无视我的话,他总是很清楚怎样能让我最心甘情愿地闭嘴。

一来二去,我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每每想起艾桐,想起张寒,想起那件嫁衣,心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涩。

有些话我一直没说出口,不是不想说,而是觉得自己没有那资格去说。

我觉得狐狸可能从头到尾都是知道那个蛊的厉害的,甚至艾桐的死,聪明如他,只怕也是早就预料到的。只是为什么在还可能来得及搭救她之前,狐狸不干干脆脆地伸一把援手呢?只那么不咸不淡地教我一些,最终连隔靴搔痒的用处都派不上。

可是这些话我一直没对狐狸说。

妖怪没有插手人命运的责任。很早以前他就对我这么说过。生也好死也罢,那不过是浮云一片,看淡也就如此。可是你横加干涉,反倒逆了天的转盘。而同天斗,没个佛法金身,小妖怪锉骨扬灰都担不起那责任。

所以,狐狸那么做,也是仁至义尽了,我没有权利责怪他些什么,哪怕他早在事情发生前洞察了一切。

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看得到一切别人看不到的,却做不了自己想做的。

有时候想,如果我真是铘嘴里那个神主大人,该多好。千年前,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而千年后的现在,他在我这样的人身边,又是怎样的不甘。

可是我该怎么办。

这些话我都不能说,只能在心里想。想得有时候心里会隐隐发疼,然后在狐狸每一次“哦呀,你小白”的调侃里嘴硬地顶上一句:你个大白。

我真的很没用。

我也真的命犯孤星,克尽身边的人。

如果艾桐当时不来找我,她会不会能活得更久一点?

这问题想过一次,以后不再有勇气继续去想。甚至,我没有那个胆量去她的坟前给她上香。

而这个依旧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

我能向谁说呢。

谁能听我说呢。

而我自己命运的结果又到底会是怎样。

第49章 《黄泉公子》

你有没有听说过黄泉公子?

狐狸说,它们是堕落在阴阳两界的夹缝里一些奇怪的东西,通常总是行走于活人和死人的界限边缘,因此你无法断言它们究竟是鬼还是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