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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1283)+番外

难得一见的佛珠,佛祖的寂灭造就了她最初的诞生,她是原始而纯粹的。身上唯有的一些教条来自灵山罗汉,那些东西令她不伦不类,但好在并未封闭她追逐自由的天性。

直至她被关进落岚谷学习压制她那些天性的规矩。

那是我第二次梦见她。

她依旧是个孤独的存在。无论是天宫的瑶池边还是落岚谷的仙谷内,无论身边有多少身影来来往往,她总时独自一人。

孤零零坐在落岚谷的树下,孤零零看着那片将她与一切自由自在隔离开来的天幕。

直至那只同样孤独的凤凰与她越走越近。

凤凰叫她宝珠,她叫我狐狸。

她说碧落是天的,狐狸是我的。

说完那句话后的不久,她因为对情字的一知半解,而让自己身陷万劫不复的囹圄。

第三次梦见她,是在那座醉生梦死的狐仙阁里。

她一身少年的装扮,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妖精魅怪若有所思。

我有意把她引到了我的房里。

三万年时光和无数次的轮回,令她早忘了曾经与她同闯天幕的狐仙,她眼里只有此时作恶多端为祸一方的妖狐。

她有模有样地迎合着我的暧昧,却又在察觉到我真的想对她做些什么的时候,红着脸落荒而逃。

她依旧是三万年前的那个梵天珠,却也有些不太一样。我看到她身上若隐若现的痕迹,那是大天罗汉用她残留于世的元神之壳所打造的东西。他用那东西困住了她和他的轮回,铸就了一场又一场悲哀的宿命。

愚蠢的和尚,可悲的珠子。情之一字再次化成了她无法脱困的囚笼。

可笑,每个人都义正言辞要她参悟大乘,每一个却又都成了束缚她参透大乘的荆棘。

第四次梦见她,我也变成了那一片曾令我不屑一顾的荆棘。

她踩在那片荆棘上与我相伴,走得鲜血淋漓。

她却好似从无痛觉。

所以有时候忍不住,我会背她一下。

她喜欢附在我背上咬我的耳朵,一边叫着我的名字。

她很少叫我碧落,她说碧落是天的,所以她固执地叫我狐狸,无论是三万年前,还是三万年后。

她说,狐狸,梵天珠还是宝珠?

我说,我只要梵天珠。

她说,如果那是我的命呢?

我说,那就给我你的命。

她听后愣了愣,然后笑了,如同以往无数次听我与她说笑时的样子。

“狐狸,”然后她摸摸我的耳,在我耳边对我道:“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是的,不好笑。

最终我把这句笑话变成了现实,我要了梵天珠,也要了她的命。

曾经是我教会她,欲要改命,先要破命。

后来在失去她的那数百年光阴里,我不断地尝试着能打破命运的万般方法,只为能更改回我与她那段似乎再无挽回可能的命。

于是再后来,再次梦见她时,只剩了一场又一场噩梦。

梦里她不再对我笑,不再咬着我的耳朵叫我狐狸,甚至不再认得我。

她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她叫我碧落。

她拔出那把我让她用来为自己破命的龙骨剑,一次又一次地要来取我的命。

“小白!”

最后一次梦见她挥剑斩向我的时候,我同当初的她一样,固执地对她重复唤出这个曾经只属于狐狸和她的名字。

剑在我心口尖停顿了一瞬。

她看着我。

然后朝我笑笑。

她问:小白是谁,谁是小白?

然后,那把剑径直往我心脏内刺了进来。

粉碎的身体里还会有心脏么?

我不知道。

只知道那一瞬间我从噩梦中骤然醒来,心脏的位置尖锐地疼。

疼到我无法再将自己埋入那些梦里。

事实上,也确实再也无法将自己埋入梦里。

因为我醒了。

真正的醒了。

有人将我从扭曲的时光中抽离了出来,有人令我那副已被时光碾压得支离破碎得身体重获组合,有人救活了我。

那个人是谁?

逐渐恢复清明的视线里映出那道身影时,我瞬息了然。

遂问他,“这次的代价是什么?”

他有些讶然。继而朝我笑笑:“你可真聪明,碧落。不如你再聪明地猜猜,我这次救你的代价是什么。”

“瘟疫,战争,紧跟在这两者后面的,将是气候灾变。”

他再笑:“说下去。”

“红老板被封印,这一切显然不是因他而起。血罗刹出世,天降横灾,看似无关,却是相辅相成息息相关。人世间眼看要遭逢前所未有的动荡,而,一界不宁,则三界将受牵连。冥王大人,如此前提之下,您是需要有个合适的人在人间替您——或者说替三界出面,为那场即将横生于世的天灾以及那个难以控制的血魔,行个制衡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