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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1306)+番外

窗纸上投着一道人影,由远而近,片刻有人抬手将那扇窗户往外一推。

扑面而出一股浓重的茶香,夹杂着些许淡淡血腥,几乎能清晰感觉到窗内那人此时同她仅仅一步之遥的距离。

林宝珠下意识又朝边上挪了挪,转瞬一道淡淡话音从窗内传了出来:“她醒了?”

“回大人,醒来有一会儿了。”身后有人恭敬地应。

“可有交代?”

“仍未。”

“呵,果然是林家的人,一个个嘴都严实得紧。”

“何大人,”身后人犹豫了片刻,道:“那个女人可能真的疯了。”

“疯?”窗前男子闻言,莞尔一笑:“一个真疯了的女人,怎么能把一个婴儿养活到那么大。继续审吧,哑巴尚且能‘开口’,何况她嘴好好的。”

说罢,手轻轻一摆,身后人迅速离开。

而男人似乎并不急于将窗关上,任由风雨断断续续往窗里扑入,他安静站在窗前,似在看着窗边那串被雨打坏的红灯笼在风里摇晃的节奏。仟仟尛哾 过了片刻他身后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

由远而近,跟那些灯笼一样有些混乱而摇晃的节奏。

随后一只沾着深色液体的手从窗里伸了出来,修长指尖勾着窗框朝里轻轻一扯,窗喀拉声关上,与此同时,林宝珠听见屋里响起道有些奇怪的声音。

好像是猫叫,很轻,被雨一冲就散了。

林宝珠没去多想。左腿微颤,虽用了镆铘的药后腿疼好了不少,但自从褪了蓑衣淋了雨,又在绳上攀爬了半天,这会儿那条伤腿俨然已经经受不住。

不能再多等,透过窗纸隐隐可见站在窗前那男人转身往里走去,当即抓着绳子用了把力,林宝珠朝窗户上方那道檐上攀爬了过去。

一口气爬到那扇窗户的正上方,微喘了几口气,腿上传来的疼痛越发清晰起来。

林宝珠微蹙了下眉。

用力搓揉了两下,感觉疼痛稍稍缓解,她迅速甩去脸上的水直起了身子。

便正要继续往前爬,忽然再一道声音从那扇窗里传了出来,林宝珠怔了怔,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绳,没再继续动。

那不是猫叫声,而是一个女人的哭声。

哭声明显是从被堵的状态挤压而出,因此艰难又模糊。

难道是林大疯子?

一想到这,林宝珠心脏猛地揪紧,迅速转身一个倒挂将身子往檐下挪了挪,随后将脖子努力伸长,小心翼翼朝着那扇窗户里定睛望去。

窗上糊的油纸经年累月已经破损,不太严重,星星点点几个洞。

于是老板也就懒得去换,因此这会儿透过那些洞,林宝珠很快清楚窥到了窗里的情形。

屋里一共两个人。

一个是身着白色鱼龙服,被称作何大人的那名锦衣卫统领。

他端坐在屋子中间那把太师椅上,斜靠着椅背,挺拔双腿下半跪半倚着一女人。

女人脸埋在他双膝中,手里奉着一杯冉冉散着清香的茶,拿得不太稳,因全身都在微微发颤。

许久之后,何大人将杯子从她手中接过,女人终于将脸抬起。

陌生的女人,约莫十七八岁,十分漂亮,身上穿着镇上最贵的兰花坊才能买到的绫罗衣裳。

显然她就是刚才发出哭泣声的那个女人。

这会儿她依旧低声呜咽着,在手中杯子被那位何大人取走后,她柔软的身体逐渐顺着何大人双腿往上攀,显见,无论颤抖还是哭泣都不是因为害怕。

她轻咬着何大人搁在腿上那块冰冷的玉牌,脸在同玉牌一样坚硬的腿上轻轻摩挲,脸色绯红,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目不转睛朝上方那位居高位者清俊的脸看着,眼帘下闪着不知是难受还是愉悦的泪花。

见状林宝珠微松了口气,同时涨红着脸抿了抿唇。

年纪虽小,约莫也是看出了点状况。

果真是衣冠禽兽,这样的雨夜,在这样一个小镇,一边捉人提审,一边还不忘了同女人作乐。

当下不愿再多看,她将套绳抓了抓紧,正准备要往窗檐上攀爬回去,孰料刚一用力,忽见那女人身子猛地往上一挺。

挺起的姿势僵硬怪异,因为并不是她自己所为。

而是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脖子,迫使她直挺挺抬起身,上移,然后半边身子落到了那位何大人的怀里。

身子落下时已全然没了先前的柔软和顺从,不知是疼痛还是猝不及防的惊恐,女人身子紧绷,一边将手胡乱往何大人身上抓,一边挣扎着用力拱动肩膀,试图将头抬起。

但仅仅只是片刻,女人剧烈挣扎的身子就不动了。

复又变得柔软,头倚着男人的肩,脖子侧在男人的唇边,如最初时一样软软顺顺陷入男人怀中,好似最亲密的叠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