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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214)+番外

流言很快在这寒冷而安静的城市里散播开来,越传越广,越传越玄。

我觉得有点敏感,对於霜花说的这个故事。我确定我脸红了,在听见他说到『勃起』这个字眼的时候。

他朝我微微一笑,然後离开了秋千架。

而我就好像读初中时第一次被男生碰到了手,情绪复杂地匆匆跑回了家。

我很沮丧於我这种显而易见的反应。

林绢说,往往越是介意和抗拒这种话题的人,越是表明他们对这种话题的想入非非,试问若果你从未把它往不乾净的地方去想,又怎会觉得这种话题不乾净。

我不知道是不是要将她的话当成某种准则,但很多时候她的话不无道理。

对於某些敏感的东西,我从未尝试过和那些同我交往的异性谈起,但并不代表我从来没有想入非非过,

只是心理上,本能地觉得那样不好而已。

不好,但不好在哪里?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尽管林绢隔三岔五地更换男朋友,但并不意味著她就是个荡妇。

尽管我一年两年甚至三四年不和任何一个男人上床,就代表我是个禁欲的修女。

只是羞於启齿而已。

没有人能想像得到当我坐在沙发前,看著洗完澡的狐狸从浴室走到我面前,又从我面前走进自己房间时的心情。

他总是只裹著条浴巾,有时候甚至连浴巾也懒得包裹,

随便扯了条裤衩或者背心之类的遮一遮,

就那麽走到我面前来了。

他大概从没意识到即使遮著前面那部分,他背面还是露著的,他背面的轮廓非常漂亮,就像一个伟大的雕刻大师最完美的杰作,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令人遐想,他却感觉不到。

不过更可能的是,他大概从没意识到过我是个女人。

一个看到他以人的形状而不是什麽犬科动物形状裸体在眼前走来走去时,纵然知道他不是人,

也会有某种蠢蠢欲动感觉的女人。这才是真真叫人沮丧的事情,不是麽。

回到家的时候狐狸刚洗完澡,身上带著沐浴露喷香的味道,四肢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如往常。

见到我站在他面前,也许还看到了我脸上没有消失乾净的红晕,他也就只是提了提腰上那块摇摇欲坠的毛巾,

让它看起来稍微安全了点。这算是他对於这房子里唯一的女性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尊敬。

我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在他边上坐了下去,重重的。

他因此皱了皱眉。我以为他是在抗议我这举动震掉了他身上唯一的遮蔽,可他只是抬起了被我压到的腿,

然後抱怨道:「你又胖了小白,你好去减肥了。」

一边说一边把腿搁在了我的身上,和往常一样。而我没像往常一样把他推开,只是就势躺到了他身上。

他身上温暖,这不是第一次,却是我第一次这麽近地靠近他的身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麽做。

脑子里反覆著那两个令人想入非非的字眼,一边抗拒,一边忍不住让它出现,如此重复,所以搞得脑子有点乱。

乱得分析不出自己眼下这种行为算是什麽,也许狐狸也不知道。

他看著我,脸上没有往常那种似是而非的笑,我想他是在发愣,能让狐狸发愣,那应该是个好兆头。

至少他总算想起来,我是个女人。是不是?

「你真的胖了。」然後听见他这麽脱口而出地说了一句,带著一脸像是发愣,又好像是很认真的语气。

我想我後来好像是扇了他一巴掌,也许并不用力,因为自己很心虚。

然後跑进了房间锁上门脱光了衣裳站在镜子前,问镜子,镜子镜子,谁是世界上最不像女人的女人?

镜子说,是你,是你是你就是你。

隔天来到街心花园,没见到霜花,因为我去早了。

很早离开店,把店交给了一肚子怨气的杰杰,

然後精心梳了头,精心挑了件自己觉得最穿得出去的衣裳,顶著瑟瑟的寒风穿过几条大街坐在了街心花园那只好些天都没人坐过的秋千架上。

坐著等了几个小时,等得几乎快分不清自己的脸上还有哪部分是有知觉的时候,霜花出现了。

一身白衣,苍白的脸,苍白的头发,像个雪精灵似的突然出现在秋千架後,轻轻在秋千上推了一把。

我觉得自己荡了起来,轻飘飘的,像在飞。

「今天很漂亮。」然後听见他对我说。

「谢谢。」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害羞小姐。」

「怎麽会。我还没听够呢,你那个好不容易讲的明朝皇帝的故事。」

「那麽我们继续往下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