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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22)+番外

“可能去厕所了吧陈导。”

“找个人去厕所找找,我这里有地方要让她改!”这句话不是陈金华说的,而是靳雨泽说的。他一脸温和的笑,模仿陈金华的腔调却学得有模有样。

到底是演员来的。我忍不住笑,原本在他边上的那种拘谨感也一瞬去了不少:“他脾气很暴躁。”

“但很有才华。”

“有才华的导演不拍鬼片。”

“那该拍什么片?”

“道德伦理片。”

“哦?头一回听说,为什么。”

“很简单了,鬼怪片成就导演才华,导演的才华才能成就道德伦理片,这就是区别。”

这话让他哈哈笑了起来:“有才。这么说我也不是好演员。”

“为什么?”

“好演员都不拍鬼片,应该拍文艺片。”

“为什么?”

“鬼片成就演员的演技,有演技的演员,才演得活文艺片。”

“你学得还挺快。”

他再笑,笑起来那双眼也是弯弯的,像嬉笑时的狐狸,却是一闪而逝,他低头又点了支烟塞进嘴里。淡淡的烟味混进了丝有点甜腻的味道,我循着味道过来的方向嗅了嗅,发觉是剧组的人在大院走廊里烧锡箔和香。

“他们在干什么?”这大晚上的,我看不明白。

靳雨泽也朝那方向看了看,然后道:“拜神。”

“拜神?”谁在晚上拜神?我脑子里搜刮不出这样的风俗。

“原本没打算在这地方留宿的,所以没按规矩拜这里的神,按以前的话还要正规些,今晚这叫临时抱下佛脚。”

“留宿还要拜神?”这一说勾起了我的兴趣。原先听人讲过有些剧组在每次电影开拍前会烧个香什么的,但在拍摄地留宿还要拜神,这倒是头一回听说。

“当然要了,”

回答我的,是突然推门进来的摄影师,这个扎着根马尾巴的高大男人一身的水和泥,进门找不到凳子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接过靳雨泽递来的烟啪地声点上:“到人家地盘住哪有不先孝敬下主人的,是不是,小妹。”

“机器怎么样,沈东。”没等我回答,靳雨泽问了句。

“没事,比我干净。”说着话沈东掸了掸衣裳,然后嗅嗅鼻子:“饺子啊?有剩没。”

“有,给你和老刘都留着。”

“好,饿得都快啃树皮了,”边说边一骨碌起身去掀锅盖,这当口陈导的大嗓门又在窗户外撞了进来:“看到张小洁了没!我说她人呢!掉茅坑里去了??”

沈东扑哧一笑:“老陈今天有点抓狂啊。”

“明天用的本子还没改完,他当然急。”

“这小洁也真是,平时挺勤快一姑娘,今天咋那么忽悠。”

“实在不行君培也能改,他本来就是主笔。”

“他?”听到这沈东放下手里的勺子端起碗,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把声音放了放低:“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和老陈有点矛盾。”

“老陈和谁都有矛盾。”

“那不一样,人家是大牌。”

“大牌也得看钱是不。”

边说边又坐到地上,沈东跟靳雨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顺着他之前的目光朝那方向看了眼,然后看到了一个人。

四十多岁的年纪,人很瘦,背微微驼着像只瘦高的鸵鸟。他在那道影壁前站着,一个人低头抽着烟,也不管身后人来人往忙忙碌碌,雨在他眼镜上蒙了层雾气,这让他看上去有点点搞笑。

就在我打量着他的时候他忽然抬头朝我看了一眼,我赶紧低下头,却随即听见他的脚步声朝门房这里走了过来。片刻门开他在外头敲了敲门,屋子里两个男人停下话不约而同看向了他。

“吃夜宵呢?”一瞬间的沉默让他微微有点尴尬,他在门口沉默了下然后开口。

靳雨泽笑笑:“是啊,一起?”

“不了,这位是。”一边看着我,他一边径自朝里头走了进来,我被他那双隐在模糊镜片后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太自然。

“她是……”靳雨泽朝我看了一眼。

“我叫宝珠,是在这里借住的。”

“借住?拜神了没?没拜赶紧过去磕个头先……”话音没落,被一声低哼给打断:“沈东,这么个大老爷们还迷信,出息。”说话的是梅兰,一头长发被雨淋得湿透了,有点狼狈地贴在脸旁边,这让她那张漂亮的脸看起来气色不大好看,就像这会儿躺在床上昏睡着的林绢。进门靳雨泽给她让了座,她不客气地坐下,低头从包里翻出镜子照了起来。

“别照了大姐,您无论什么时候什么状况都是好看的。”似乎是司空见惯,沈东嚼着饺子冲她笑。

“是么。白天AMI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