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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248)+番外

我想这就够了。

如果真相换来的代价是永远见不到狐狸,那我宁可什么真相也不知道。糊里糊涂,未尝不好。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听见狐狸忽然轻轻问了句:“小白,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回来了,你会想我么。”

我心脏猛地一抽。

“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是么。”然后他又问。

我迅速摇了摇头。

这令他有些意外地朝我看了一眼,随后笑笑:“可是如果我不在了,你怎么办呢小白,你连点心都做不好……”

“狐狸!”我终于按捺不住了,猛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我不要听!够了!”

“但你一定不会想我的,”可他仍然继续往下说,似乎那些话不说出来,今晚就不会再过去。

“因为,当你想起了所有的时候,你所剩下的只有……”

最后他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因为我捂住了他的嘴。

他的嘴在我手掌里动了动,然后轻轻吻了一下。

这叫我脸飞快地烫了起来,但我固执地没有把手松开,因为我怕,我怕听见他后面那些话,无论什么,我不想听,绝对不想听。

就那么一直一直捂着,捂到他不再试图发出任何声音,捂到退烧药的药效终于开始发作,我沉沉地睡了过去。而狐狸最后说了些什么,我庆幸我终于没有听见。

今年圣诞,我遇到了一只雪一样的精灵,我在他嘴里听到了一个古老的、关于无霜城的故事,我几乎丧命在它的手里。

今年圣诞,狐狸杀了一只妖,狐狸打了我,狐狸对我发火了。

今年圣诞,我生了一场大病。

今年圣诞,狐狸依旧陪在我身边,在那么多不快乐的事情发生之后。

今年圣诞,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一只嘴很贱的,笑容很猥琐的,但做得一手好点心的狐狸……

(霜花寒完结)

第七卷 黑暗的灵魂

第97章

一年前——

立春的第一声雷响把她从阳光屋的躺椅上惊醒时,她看到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下午四点三刻。

耳朵边那种整齐如一的咔嚓声又袭了进来,三年如一日,让脑子听得昏昏沉沉。想在椅上多粘一会儿,却敌不过那些声音整整齐齐地撞进耳膜,提醒她时间在分分秒秒地迅速从她眼前流逝,于是终于忍着四肢的酸乏慢慢起身,她开窗收了晾在外头的衣服。

“阿敏,午安啊!”最后一件衣服收到手,听见有人在窗外喊她,她探头出去张望,看到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

“午安,阿哲。”她报之以微笑,随手叠上衣架关住了窗。

阿哲是隔壁那家女儿的家教,每天下午两点来,四点半准时站在院子里,一等她开窗出来收衣服,必会打招呼。最初似乎巧合,一来二去,他的那点心思连他学生都已看出,于是每天一到时间便故意放他出来,自己躲在一旁看着嬉笑。

想到这里不由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抱着那叠衣服在鼻下闻了闻,仿佛能闻到那个年轻健硕的身体上汗水和阳光的气味般。可是不一会儿笑容却僵硬了起来,她将衣服放在手里搓了搓,感觉到阵风带来的潮湿染在了自己手指上,不由皱紧了眉,站在原地呆呆发了阵愣,咬了咬嘴唇将它们重新塞进洗衣机内。

再抬头看时,指针已过了五点,顾不着穿鞋急急忙忙奔进屋寻找围裙,未料脚同新来的意大利衣橱狠撞了下,顷刻折了半片指甲,痛得眼泪几乎掉出来,却并未因此就放慢脚步,她瘸拐着跑进厨房,飞快系上围裙,低头将裙边抹平,又将系绳的两头长短匀了匀,直到两边的蝴蝶结大小对称,才抬起头,朝挂在厨房墙壁上那只挂钟看了一眼。

此时五点过五分,微微吸了口气,她走过去踮起脚用纸巾将它表面的珐琅瓷擦了擦干净。

这房子里到处都是这样的挂钟,大大小小,形形色色。它们同那个男人一样每天走着精确的步子,做着精确无比的事情,生活亦是有条不紊并一丝不苟的,光洁得如同灶台上能照的出人脸的瓷砖。

光洁。她思忖,用这样的词来形容生活的,是不是除了她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但很快她的注意被瓷砖上的一些指纹召唤了过去,细细的纹路几乎不易察觉,但一旦看见了,就仿佛视网膜上被蒙上了一层薄雾一般。当即抽下抹布在那上面用力擦了一阵,直到这地方同周围一样闪着玻璃似的光,才停下手将抹布挂了回去,使劲抹平,如同一张悬挂着的白纸。

此时门铃叮的声响。

五点半,同整栋屋子的钟声几乎一齐响起,巨大的嘈杂令她有种震耳欲聋的混乱。她忍着心跳的加快擦了擦手心里的汗,走到门廊内对着镜子反复照了照,然后绽出一丝温婉柔和的笑,伸手把门打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