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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287)+番外

“我妻子,去年这个时候逝世,我来陪陪她。”

“哦……”是他妻子。并不意外,因为碑上明白刻着:‘爱妻周美夕1985-2011’。

近了看,那张脸越发的美,仿佛杂志封面上那些最漂亮的女明星,却又不似她们那样绚烂到张扬。可惜,那样美好的一个人,这么年轻便就去世了,不由再次朝那张照片看了一眼,心里暗忖,能令狐狸所中意的女人,会不会也应是这副模样的呢……

比如,他曾对我说起过的……他的那位妻子。

想到这里心里突然一阵难受,以致一不留神将那把伞脱手落地。

这瞬间雨劈头冲到了我身上,那男人见到了,忙起身将它拾起,匆匆忙忙将我重新遮住,又用手掸去了我头发上的雨丝。

奇怪……这感觉真奇怪……因为他手指上那淡淡的香水味,似也是同狐狸最近所用那款极其相似。以致我不由自主用力推了他一把,及至意识到我推的并不是狐狸,脸再次烫了起来,烫得我不由捂住脸蹲到地上,任雨被风卷着吹在我脸上,冰冷的感觉却无法令自己心跳的速度变缓。

“不好意思,我是……”男人似也窘迫了起来,他站在离我两步远的距离一手撑着伞遮在我头上,一手有些无措地垂在一边:“我只是……刚才不小心……”

“我也是不小心……”我打断他的话,脸藏在指缝间对他道:“因为你实在很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他闻言似乎怔了怔。

“是的。很像,我从没见过有哪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会相似到这种地步,所以……”

“所以刚才你把我当成了他?”

我犹豫了下,点点头。

他于是朝我走了过来。

到我身边蹲下,撑着伞望着我,用他那双同狐狸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而这种感觉是令人窒息的,虽然此时此地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狐狸,却无法阻止自己的脸再度发烫。

“你喜欢他是么?”他那样看了我半晌后突兀问道。

我一怔。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恰在此时包里的手机铃突然响起,我匆忙站起身将它从包中取出,一边朝他歉然地笑笑,一边如释重负般将手机接通:“喂?”

“宝珠……我林绢……”手机那头林绢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得像个陌生人。

“你怎么了?”

“我好像发烧了,你能给我带点退烧药过来么?”

“发烧?那怎么不去医院??”

“走不动……”

“那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手机后想同那男人告辞,却在见到他隔着雨帘望向我的那双眼时,不由迟疑了一下。

“你是要走么?”见状他站起身,将伞遮到我头上问我。

我皱了皱眉,因为这样的距离又令我闻到了他身上那同狐狸极其类似的气味。于是用力推开了他手中的伞,我抬头望向他,脱口道:“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是的,我很喜欢他。但是他永远不会知道这点。”

“为什么?”男人目光微闪。

“因为我不会告诉他。”

“为什么不告诉他?”

“因为这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

“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比如……比如他会如我喜欢他那样喜欢上我。”

“你怎么知道?”

男人问。我却不知该怎样回答。

瓢泼的雨冲在我身上,冰冷的感觉令我身体其它感觉似乎一时都给冻结住了,所以我想此时我才会在这里,面对一个有着张熟悉的脸,却完全陌生的人,说出这些我闷在肚子里久得快要发酵了的话。

以为是在说给那个熟悉的人听。

如果真能这样直接和坦白,倒是好了,可惜我做不到。

于是后来又做了什么说了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寒冷的感觉随着林绢家距离的接近而愈发清晰,到后来整个人哆嗦成一团,连呼吸都似乎也已冻成了冰块。

直到推开林绢的卧室门走进去,看到林绢后同她一起指着彼此惊呼出声,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状况有多糟糕。

林绢躺在床上哆哆嗦嗦地看着我,脸色蜡黄,像只隔夜的三黄鸡。可是她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我病得比她更加厉害:“哦!我的老天爷!宝珠,你是刚被谁抛弃了么??这大冷天的把自己搞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那现在是你来照顾我,还是我来照顾你?啊??”

我没回答,只将包里给她买的那些退烧药一股脑的丢到她床上,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毯上,外套一脱倒头便睡。

说也奇怪,这真不知道是怎样让我睡着的,全身又湿又冷,那毛衣和围巾好像被水浸透的湿棉絮一样缠裹在我身上,可即便是这样不舒服,我眼睛一闭上,却很快就睡着了,林绢试图叫醒我,可她在床上的说话声轻得就跟蚊子叫,我一个字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