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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647)+番外

“住嘴,我还要待他消气么?”朱珠怒道。

小太监便只能讪笑着将腰哈得更低些,道:“姑娘,您就莫为难奴才了,王爷也就是跟您逗个乐子,您就不要再……”

“放肆!”乍一怒喝,惊得小太监还没出口那些话咕的声咽进了肚里去,抬眼见朱珠怒冲冲指着他道:“想我也是堂堂九门提督的女儿,岂容他人这样放肆!纵是王爷又怎的了!”

“姑……姑娘……”小太监额头的汗都快下来了,欲再说些什么,却哪里还敢多嘴,偏是两头都得罪不得的主儿,只能有苦往肚里咽,正自苦恼着不知该怎样是好,忽听身后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眼见着面前这姑娘整个人一下子便僵硬了起来,仿佛活见了鬼似的,小太监暗暗吐了口气,抖抖袖子低头站到一旁,对着身后来者恭恭敬敬道了声:“奴才见过王爷。”

“衣服拿来,你且先回去吧。”载静朝他摆了摆手。周福尔立即如释重负,匆匆将手中的斗篷交予载静,便打了个千儿撒腿直往钟粹宫跑去,真如同只仓皇的老鼠。

朱珠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吸了口气,随后退了两步,依旧僵立着,也不看向载静,也不吭声。

见状,载静道:“你且要气闷到几时。”

朱珠不语。

他便再道:“你自逞强,也不怕在外头冻死,宫里头有谁稀罕你这脾性,驴子般倔强又如何,只知同我争得一口气,怎不想想没有出入宫门的牌子,你光靠这股子脾气却能怎样回到西三处。”

“那不都是被王爷您逼迫的!”朱珠终于抬头顶了句。

“逼你又怎的,提督官位再高,也不过是我爱新觉罗家的一个奴才。”

“既然王爷是这样想,何必再特意出来,是要再从奴婢的狼狈里寻些乐子么?只是天寒风大,奴婢着了凉歇上几天也就没事了,若主子着了凉,那奴婢不得个死罪。”

话说完,径自在面具内喘着气,仿佛说出这几句话竟是比让她跑上一天更累的。

载静望着她这副模样沉默了阵,片刻后笑笑,道:“你总这样子,自小到大开不得你半句玩笑,一说便好似踩到了尾巴。我说奴才,你阿玛便就真是个奴才了?我再没心肺,总也知道他是手把手教我习剑的师父。

“你之前的……之前的行径,是有将你的师父放在眼里么?!”

“你且先自管恼着,却也不要同自己身体过不去,过来。”

见他朝自己招手,朱珠立即将头别到一边,不去望他。

“过来。”他又道。

见朱珠依旧不理会,突兀几步上前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旁,取过她手中那团披风便朝旁扔了,抖开手中的斗篷径自朝她身上一裹,在她还未从中醒过神来之际,已用之前被她所扔那枚珐琅瓷别针将之扣牢了。

“若取下,便是明日天明,后日天明,再后日的天明,也休想从这地方出去。”随后他望着她道。

朱珠瞪着他。只觉得两只眼睛似乎又要被自己羞恼的眼泪给弄糊了,只能用力吸了两口气,甩开他的手避到一旁。

他也没再继续迫她,只是掏出怀表来看了看,道:“你且先在这儿等着,待轿子一道,我便送你会去。”

“王爷莫不是以为奴婢还会再跟王爷同坐一顶轿子?”

“你倒情愿被人瞧见自个儿孤身一人在紫禁城里夜游么?”

一句话说得朱珠再次沉默下来。他瞧着她那双眼,淡淡道:“知你怕了,今日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同你这样戏闹,回头自个儿坐着轿子回去便是,到时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探望福晋时伤了脚,怡亲王特赐的。”

话音刚落,便见朱珠目光微闪了下,朝他身后小心看着。

他便也立即回头望了眼,一眼见到身后立着的那道人影,不由微微蹙了蹙眉:“碧先生?”

碧落原是静静在他俩身后站着,此时见载静已察觉,便欠了欠身子,微笑道:“碧落见过王爷。不知道王爷在此,多有打扰了。”

“我额娘的病看得怎样了。”转过身载静问他。

“回王爷,福晋只是感染了风寒,又吃了些不易消纳的东西,所以滞了胃。并无大碍。”

“如此,有劳碧先生了。”

“王爷客气。”说着,望向朱珠道:“斯祁姑娘,既然王爷已安排人相送,那碧落先行告辞了。”

“先生等等,我且随先生一同走。”

说着朱珠快步走到碧落身边,见载静朝她望过来,立即将头垂了,不去看他那双神情莫测的眼睛。

原以为他会阻拦,却出乎意料,他只是侧身让到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后静静望着朱珠紧跟在碧落身旁,一前一后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