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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651)+番外

当即吃了一惊,想怎么突然间冒个人影出来,别是青天白日的又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转身想要赶紧离开,便听那人道:“你是斯祁大人的女儿朱珠么?”

话音清脆如黄莺,引得朱珠重新回过了头,这回看清了,原是个如黄莺般娇俏的女人。一身月白色袄子,头发简单挽了个髻,缀着羊脂玉的坠子,却不知是个什么身份。当下迟疑了阵,回过神施了个礼道:“确是斯祁朱珠。不知……”

“宝音,阿鲁特宝音。”

朱珠啊了声慌忙跪倒:“原来是皇后娘娘,朱珠有眼不识,望娘娘恕罪。”

“起来吧。”一边示意朱珠起身,阿鲁特氏一边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对朱珠的脸仔细瞧着,随后笑道:“早就听说宫里来了个整日戴着面具的姑娘,今日一见,确是有趣。你怎的会一直戴着它,总不能一辈子不脱?”

见皇后说话极平易近人,朱珠略松弛了些,站起身将脸上面具扶了扶正,道:“倒也不用一辈子不脱,当年算命先生说,只需成了亲,由夫婿亲手摘除了,此后便不用再戴着了。但在此前,一旦被旁人摘下,便会有祸事。”

“怎样的祸事?”

朱珠把头微微一垂,没有做声。

见状阿鲁特氏没再追问,只又笑了笑,道:“婚后由夫君亲手摘除,听着倒仿佛是书里头写的那些故事段子一般,有意思。”

“娘娘很爱看书么?”

“闲时无事,便也只能靠着看书打发时间了。”

“娘娘也在看石头记么?”一眼瞥见她搁在椅上的书名,朱珠问。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轻笑起来。笑罢,阿鲁特氏摘下腕上一只白玉镯子,递给她道:“也是缘分,虽是头一回见面,便好似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一般,这便赠了你。”

“谢娘娘赏赐。”朱珠忙再跪地叩谢,一边伸手接过,轻轻戴到自己腕上。见阿鲁特氏将书从旁又拿了起来,以为她是要专心看文,正想告退,岂料她站起身牵起了朱珠的手道:“已是晌午,不如在我宫里用了点心再走可好,我也有个伴儿可一同聊聊。”

如此邀请,朱珠倒真是难以拒绝,又想太后老佛爷此时必然要酣睡至午后,便点头应允了,跟随在这年轻皇后的身后,一路踏进了承乾宫的门。

宫内却是一派冷冷清清的样儿,倒叫朱珠有些吃惊。

她从未想过一名年轻皇后的寝宫会是这样冷清的,虽布置着精致的家什,垂挂着江南进贡的绸缎帷幔,却自踏进门槛那刻便透出股森森的寒气,同之前阳光下的花苑几乎换了两个季节一般,不由令朱珠微微缩了下肩膀。见状,阿鲁特氏笑了笑道:“十分清冷,是么?”

朱珠不敢随便回答,便沉下了头。

“在我这边,尽管随意说说便是,我本也觉得清冷,所以整日在外头站着,好歹太阳总是常能见到的。”

“娘娘的书真多。”朱珠望着房内紫檀木架那一卷卷书转了话头道。

“都是皇上赏的。这些天他来不了,好歹有这些书陪着。”

边说边将朱珠带进了内室,让她在里间的凳子上坐了,又把守在门边的侍女全都遣退出去,亲手端了盘点心到朱珠身边,道:“听说你是来宫里伺候老佛爷的,是么?”

朱珠本已在桌边坐下,见状忙站起身,应:“回娘娘,朱珠便是来伺候老佛爷的。”

“你且坐。”她朝朱珠肩上按了按,朱珠不得不再坐下。“那可有见到过万岁爷?”

听她这么一问,便知她为何要将自己引入内室,又遣退了众人。于是掂量了下,点点头:“回娘娘,见过。”

“他近来可好?”

“皇上气色……安好。”

“安好便好……”她轻轻吸了口气,在朱珠身旁坐下:“前阵子听说他身体不适,一直担心着,偏老佛爷又不让我去他那儿瞧……”

“……娘娘连乾清宫也去不得么……”

朱珠问话令她眉头蹙了下,欲待沉默,却又按捺不住轻声道:“便是这附近,也都有一众太监跟着,哪容得我前往乾清宫。”

朱珠不由朝她深望了一眼。

想起昨日她特意前来问慈禧安,却被慈禧冷冷拒绝在门外,便知这婆媳二人相处并不融洽,却未知会到这等地步。原本光看见同治在体和殿里闹时,倒还真不觉得什么,此番听阿鲁特氏这一番说法,方知远比自己所以为的要糟糕得多,也难怪同治会公然忤逆慈禧,因这做法,几乎是将阿鲁特氏软禁了。

只是想她这样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究竟是怎的会把慈禧得罪到这个地步呢?

思忖间,见阿鲁氏在旁静静望着自己,目光闪闪烁烁,当即突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有可能被拽入一滩不容搅合的浑水。忙想寻个借口离开此地,便听门外忽然有太监禀了声:“娘娘千岁,皇上圣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