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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682)+番外

只是因刚从外面那层肉中剥离出来,所以看起来近乎是粉色的,嫩得仿佛一戳便破。

于是他立即收回手,退到一旁,唯恐自己错一用力,便令这碧落先生失手伤到了自己儿子那副全新的身体。

同时抬头怔怔望着面前这男人。心里怎样也无法理解,他究竟用了什么样神奇的医术,不仅能令儿子身上化脓肿胀的皮肉尽数掉落,还能在里面令他长出全新一层皮肉来。

这简直不是医术,而是仙术的了……

带着这样一种无法形容的狂喜和惶恐,他很快便在周围所有人一片惊诧声中见到自己儿子全身所有腐肉尽数落尽,随后停止尖叫,也停止了全身的颤抖。

本扭曲着的一张脸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依旧直愣愣睁大了两只眼睛看着正前方,目不转睛,也不知在望些什么。见状碧落再次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一支乳白色的香,点燃了,待到香头升出一团淡淡白烟,他将它轻轻一抖,烟气立时顺着他手势所动的方向朝前飘了过去。

一路飘至斯祁复目光所指的方向,再散开,不出片刻就见斯祁复两眼微微一眨,随后从嘴里发出嘶的声轻响。

“到哪里去了……”然后他喃喃从嘴中没头没脑问了这样一句话来。

之后,也不等人回答,两眼一闭,从鼻子里发出阵细细的鼾声,竟就这样睡着了……

见状斯祁鸿祥正要上前去仔细再看上他一眼,忽见碧落回过头望向他身后,有些突兀般问了声:“少夫人可还好?”

曾韶卿呆呆坐在斯祁鸿祥身后那张椅子上。

从斯祁复没了呼吸,直至碧落进屋起至今,她始终那样呆坐着,许是之前以为丈夫已死悲伤过了头,因而至今没有缓过神来,以至完全没有听见碧落在问她。

见状斯祁鸿祥立即代她回答道:“先生勿怪,自复儿病发后她便已惊得失了魂,想是伤心过了头,待到复儿康复,她应就没事了……倒是先生,复儿他现在……”

“令公子已无大碍。”

“是么……”一听这话总算心里一块大石砰然落地,脸上也不由松动起来,斯祁鸿祥笑了笑,叹道:“先生果然是神医啊……竟能让人整副身体如再生般生肌长肉,老夫空活这几十年,还从未见过有任何人能有如此了得的手段……”

“呵,大人过奖。其实并无多少特别手段,他内里这些新皮和肉,原本便是前段时间服药后身体自行修复的。”

“但今早病发时……不是又全都浓肿溃烂了么……”

“因有人怕他就此康复,便再次对它用了那蛊,由此而造成的症状表象。只是,此次那人投蛊方式与前次不同,因可看出那人在急于求成,若说上次还不愿直接取了他的性命,这次却是下了狠心,于是对他用了蛊王。”

“蛊王?”

“便是所育这些蛊中最最猛毒的一只。”

“所以复儿这次发作才会如此猛烈么……”

“呵……岂止如此。原本用到蛊王,不出一时三刻便可令人丧命,但所幸我之前为防备此事,于是在令公子的药内多备了些东西,只要一时三刻内他能留得命在,那么在今日入夜之前他必然是还有救的。”

“……原来如此……先生果然料事如神……”说到这里蹙了蹙眉,斯祁鸿祥面色一阴,沉声道:“但老夫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有谁能恨我儿至此,前番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尚嫌不够,今次还要以这样毒辣的手段取他性命!这到底是为什么……”

碧落朝他望了一眼,淡淡道:“大人若有心要追查真凶,这一回倒也不难了。”

斯祁鸿祥闻言不由怔了怔。随即立刻追问:“先生请赐教……”

“前次因时日已久,难以追查,这一次的仓促行事却是让那凶手自己露了破绽。因‘当归未’这蛊,本身便是热燥之极,蛊王尤甚,因而使用它时,即便再是小心,也难逃它火毒的特性,即便投蛊者做了再周全的防备,但凡接触过,其皮肤必然仍会因那火毒而或多或少受到些伤害。大人只需在近日内查找手上有姜黄色灼伤者,必是同此事有着无比紧密的牵扯了……”

话音未落,就听嘭的声响,曾韶卿身下那张椅子因着她突然间的直立而起猛地被撞倒在地,令她周遭所有人为之一惊。

碧落闻声亦朝她望了过去,随后微微一笑:“少夫人,怎么了?”

她依旧呆滞着一双眼。

目光直直对着碧落,也不知是在看他,还是看他身后那张静躺着斯祁复的床。

过了片刻双眼一眨,大梦初醒般深吸了口气,朝着碧落惨然一笑:“先生神医,救了夫君一条性命,妾身终此一生,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