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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776)+番外

“宣载静。”未等慈安开口,慈禧冷冷道。

“嗻!西太后懿旨,宣载静上殿觐见了!”

一声令下,载静由两名侍卫押送入内,径直到了那正大光明匾下,朝着面前那道空荡荡的龙椅单膝跪倒:“臣载静叩见两宫皇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闻声,慈安透过帘子朝他望了一眼,只觉心里一阵苦闷涌起,化作轻轻一声叹息,悄然别过头去。

见状慈禧站起身走到帘子前,透过纤细的竹帘望向外头这个男人。

即便此时他仍如此平静,或者还一点都为察觉到昨夜之战对他此生究竟起了怎样一种变化?她思忖,然后伸出手指在帘上轻刮了一下,道:“载静,你可知罪。”

“臣不知。”

“昨夜将近三更,八旗旗主藉由你的名义,打着立你为帝的名号,联手八旗殉道使夤夜入京。先后拔了神机营与西山锐健营,再伙同城门官打开城门将他们放入京城,一路长驱直入,在神武门前炮轰大门,又对前来抵抗者肆意屠戮,大开杀戒!”说到这儿一把掀开帘子,慈禧不顾避讳自帘后走了出来,走到前方那张空落落的龙椅前站定,手搭着椅背,目光灼灼望着台阶下这名不动声色静静聆听着的男人:“载静,你可知昨夜因你而死了多少人?一万人,整整一万人!就在这一夜中为了保护这座紫禁城,保护后宫中我们一干孤儿寡母,全都死了。而他们仍不罢休,为绝后患甚至派了高手进入紫禁城妄图穿过重重宫门刺杀于我!若不是当时碧爱卿正好赶到,凭着他一腔忠心及时援以援手,我等孤儿寡母岂还能见到今日的太阳?!”说罢,手朝椅背上重重一拍,猛指向他道:“你说!你该当何罪?!”

“老佛爷,”一番话仔细听完,载静一叩至地,随后将头抬起,望向慈禧:“臣一向对皇上、对两位太后忠心耿耿,此生漫说结党谋反、攻城逼宫,便是稍许一点点的忤逆之心都从未有过,不知太后缘何要将八旗众人集众谋反一事,强行论定是载静所使?即便他们顶着载静的名义,太后应也深知,这大半年的时间载静始终在瀛台中生活,同外界断无半点联系,又怎能如此神通,可通过千里之遥的距离去密谋和组织这样一场巨大的战事?”

闻言慈禧微微一愣。

随即见到一旁碧落投来的目光,遂抿了抿唇,朝载静微微一笑:“你说你一向忠心耿耿。”

“是,太后。臣这一片忠心可表天地。”

“那么你倒是当着这满朝文武的面说说,为什么长久以来一直珍藏在交泰殿内的‘制诰之宝’会在你怡亲王的府上??”

这句话出口,乾清宫内一阵哗然,这声音令慈禧满意抬起头,环顾四周扫了一眼:“想你们应也都清楚那是样什么东西,是当年元朝的传国玉玺所制,亦是我大清王朝的传国之宝。本由先祖赐予多尔衮,但自先后三位铁帽子王因它而死之后,它便重回紫禁城中。而诸位想来也都应心知肚明,那三位铁帽子王究竟死于何种原因。所以载静,”说到这里,目光再次转到载静身上,她面色阴沉下来道:“你且好好说说,如此一件东西,若无谋逆之心,怎的会在你怡亲王府之内??”

载静闻言面色也沉了下来。

侧头望向另一边帘中的东太后,见她头一味低垂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当下原本到口的一番话慢慢咽回喉中,轻吸一口气,道:“此为阿玛临终所留之物,说是先帝文宗皇帝在时私下所赐,故而,臣不知……”

“放肆!”没等他将话说完,慈禧双眉一竖左手再次朝龙椅上重重一拍:“那口存放‘制诰之宝’的匣子在文宗皇帝即位前便始终封锁着,时至他入葬从未被解过锁,直至近日听它在你这儿,我立即命人前去查看,发觉锁有被动过痕迹,而里头的国宝不翼而飞。所以载静,你说是文宗皇帝生前赐予你阿玛之物,岂非睁眼瞎话!!”

“太后,”见她如此盛怒,载静再度叩倒至地,直至慈禧亦因此沉默下来,方才再道:“无论太后信与不信,它的确是在我阿玛临终前才交与载静之物。至于他究竟是何事得此,为何得此,因当时一切混乱,臣始终没能有机会问个清楚。若太后如此介怀,自可随时从载静家中取出,归还国库便是……”

“呵,不需你说,自是要取回。而载静,你切莫以为光凭此事我便认定你心存谋逆。你且回答我,一年前屡次将这东西置入西膳房菜肴之中,令我身旁试食太监屡屡中毒发病,使我在一次次惊恐中将一切怀疑的矛头指向无辜的同治皇帝和他皇后,离间我母子关系,婆媳关系,直至我儿叛逆之心越来越重,最终导致一病不起,死于重症……那个人,那个如此心机深沉用心歹毒之人!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