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狐说魃道(920)+番外

画上是个女人,很年轻,一身很传统的中国清朝贵族小姐打扮,低头在一座庭院里坐着,似乎在绾着自己的头发,又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和她身旁的花木上,色调温和到有一种触手可及的柔软,而边上用着更为柔软的颜色,隐隐约约写着三行细小娟秀的字:‘巴黎很美,会画画很开心,见到你了。’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它们又是谁写给谁的……

专注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我闻到身后飘来一股淡淡的烟味。

回头见到一个年轻的亚洲男人,斜靠在门口处看着我,修长的手指间拈着一支烟。

但有些奇怪……

七月天,他脖子上却围着一条厚厚的针织围巾,围巾有种湛蓝幽深的色泽,将他那张漂亮的脸衬得有点苍白。

“午安。”轻吸了口烟,他掐灭了烟头,朝我轻轻打了个招呼。

“午安。”我想将自己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却发觉很难。

“来买画么?”

“……看画。”

“我留意到你对它看了很久,喜欢它是么。”

“是的,很喜欢……”

“你跟她长得很像。”

“是么……我朋友也是这么说,所以我今天特意过来看看……”

“想买下它是么。”

“想。”

“但是很抱歉,它不卖。”

“那么我能经常来看它么……”

“可以。”

“谢谢。对了,我叫朱珠。”

“……我叫载静。”

但凡故事,总有个后来。

后来有一天……

《本卷完结》

第十五卷 血食者

第352章 血食者一

坐直升机的感觉有点像坐高空缆车,不过很鼓噪,所以从飞离喑平山后开始就不再有人说话,我紧挨着狐狸坐在他身边,留意到他在上飞机后就打了个盹,约莫两三分钟的样子,之后他身体完全恢复了人形的样子。

赤裸裸的狐狸。

幸而后舱除了我和铘没有其他人,尽管如此,我还是把他刚才裹在我身上的毛毯披到了他身上,他立刻醒了,看了我一眼怔了怔,随后朝我笑笑,把手伸出毯子故意露出半副胸膛,用眼神问我为什么盯着他看。

我脸红了下,用口型对他说:你看起来真是糟糕透了,死变态。

他见状再度笑笑,趁着机身在气流中的一阵颠簸,就势靠到了我身上,然后在铘看不到的那个角度,似有若无用嘴唇碰了碰我的脖子。

我没有像往常被他使坏时那样推开他,因为他看起来的确是糟糕透了。

脸色苍白,身体看上去特别瘦削,而不是我曾以为的他为了跟莫非体型相似而故意变成的样子。因此毯子罩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偏偏这么一副鬼样子,还要故作狐媚状,我低头看着他那张脸,想把他这副嫣然而笑的表情拍掉,但手伸出之后,不由自主却是抚了抚他脸侧的发丝,然后任他这样靠在我身上,一边悄悄用手抱住了他。

那之后没多久,我就在他慢慢向后环绕到我身上的毛尾巴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间,突然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引擎声消失了,耳朵清净得像刚被疏通的排气管,这让我紧绷着的身体一瞬间变得松弛。

我最初没觉察到异样。

实在太过困倦,所以当时完全没留意到这安静静得是很不正常的,只是紧闭着眼想继续再睡会儿,但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铃声响了起来,当啷啷一阵钻进我耳朵,像根针一样刺破我脑子里模糊的睡意。

铃铛声来自我附近的某个角落里。

但那个时候我仍旧很困,脑子沉得让我连头也太不起来,所以一度没有理会。直到它响了两三次后,才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勉强睁开眼循着声音过来的朝那儿方向看去,想找到发声源,可很难。

四周一片混沌,好像黑夜提前来临了,空气里笼罩着一层雾似的东西,模糊得像我那颗被睡意坚固占据着的脑子,让我一时间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靠着声音勉强分辨出它的距离,应是离我约莫几步远,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一路断断续续在往我这儿过来,最初节奏很慢,有一下没一下的,但不多会儿猛地变快了,像是被人突然把那只铃铛拿在手里狠命地摇,摇得它一刻不停响着,当啷当啷一阵紧过一阵敲进我耳膜里,直吵得我脑子一阵刺痛。

然后在那片急促的铃铛声里,我看到有个人摇摇晃晃从我眼前那片混沌里走了出来。

最初只是两条腿。

很细很长,芦柴杆子似的,但非常直。连带走路也是笔直的,完全没有弧度,所以令脚步声听上去干燥僵硬,像两根不停敲打地面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