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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927)+番外

期间我几次想要挣扎,但他没有允许。

因此最初我强迫自己忍耐了阵,直到其中一只爪子突然伸到了我嘴上,差点塞进我嘴里,我就再也没能忍住。当即猛一抬手,我一把朝着铘胸口狠推了过去,想要挣开他的束缚从那些蜂拥而来的爪子间脱逃出去,没想到就在这时,铘突然一松手,朝着我额头上用力一点,随后冷冷低喝了一声:“无!”

话音刚落,我周围那些爪子竟然一下子全都不见了,导致我一个趔趄差点跌出机身外,幸而被铘一把拉住,重新将我拽回到他身边:“虚妄而已,你这双眼睛看得太多,险些因此掉进八相恶狱,届时,任谁也没法把你带出来了。”

“……什么八相恶狱……”刚问完,就看到一张脸无声无息朝我靠近了过来。我本能地朝后一缩,原以为铘会像对付刚才那些爪子一样把这张脸也撵走,但他没有,只是用他那双微闪着磷光的眼睛朝它瞥了一眼,随后道:“好好看看。你现在看到的,才是这道结界的真实样貌,它叫普慈莲华度,七七四十九朵金莲组成它的根基,妙法莲华相,一度是妖精的地狱。所以相比之下,那些妖孽更喜欢把它称做八相恶狱。”

他在说着这番话的时候,那张挨近我的脸像被火烫着了似的颤抖了下,然后紧盯着我的脸咧了咧嘴,没有往后退,但好歹没有继续往前。

这让我得以壮起胆子仔细朝它看了一眼,随即发现它后面开着朵莲花。

但完全不像铘所说是什么金莲。

它看起来黑漆漆的,花瓣盛放,花芯和花瓣边缘微透着点血一样的色泽,乍一看好像块生了锈的铁。

茎部则跟我面前这张脸的头发是连接在一起的。或者说,头就是它的根,飞扬着的头发是它的根须。这发现让我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后不久我再度发现,不止这颗头颅,周围所有环绕在飞机边上的那些哭泣着的头颅,背后无不盛开着一朵锈铁似的莲花。

头颅哭泣得越厉害、神情越痛苦,那些花就开得越张扬,四周的空间就变得越发昏暗……这就是铘所谓的普慈莲华度的真实样貌么?我实在无法把它们跟铘的描述联系到一起,明明无论是他所形容的也好,光听名字也罢,怎么都应该是一派祥和灿烂的景象,可是现实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倒还是妖精们对它的称法更为贴切。

八相恶狱,当真是一片极恶地狱般的萧杀景象。

“轰!”

就在我紧盯着那些头颅看着的时候,突然它们燃烧了起来,连同它们身后的莲花,由内而外自燃出一道道碧绿色火光。

熊熊的火焰几乎舔到我脸,但很快收缩了回去,带着那些尖叫起来的头颅一路退后,不出片刻我眼前所有一切便仿佛从未出现般荡然无存。但与此同时,距离飞机几十米开外,那片天和地之间,却极为突兀地出现了一道长达数十米高的细缝。

细缝里慢慢走进一道人影,身上毯子一碰到结界里的空气,立即风化般碎成一片粉尘,但粉尘没有落地也没有消失,而是静静围绕在他身周,好像一件薄得近乎透明的长衫,飘飘摇摇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朝着飞机方向走了过来:“千脸化百面,百面作八相。所谓极悲,极痴,极恶,极伤,极怨,极怒,极衰,极妄。八刑八相,皆在此间,啧,好一个八相恶狱。你觉得怎样,殷先生?”

说罢一回头,对着细缝方向抬了抬手,遂见那道缝隙霍地扩张开来,显出外面豁然开朗一片明晃晃的世界。

殷先生在那道裂缝外面几步开外的地方站着。

听见狐狸这么问,他没有进来,也没有任何表示,只从衣袋内取出副墨镜架到了鼻梁上,然后提起手中那根杖,朝着飞机方向轻轻点了点。

这当口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我身下这驾飞机忽然嗡的声通体一颤,继而从引擎里发出了轰隆隆的鸣响声。“飞机要开了??”见状我忙问,却也不知道究竟是该问铘还是狐狸。

而他们俩谁也没有回答我。

倒是离我几十米远的殷先生,应是听见了我的问话,所以抬头朝着我的方向微微一笑。然后收回手杖将脸重新转到狐狸的方向,道:“两周前,我们刚发现到它的时候,它也是这个样子。引擎没关,里头的灯也亮着,舱门上的警告灯显示有人试图破门而出,但最终没有成功。所以,你开门的时候要小心点,碧落,我不确定那人是否依旧还在门边待着。”

他的话音很轻,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虽离他那么远,我在引擎的吵杂声里仍是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然后正要探头朝下看向狐狸,听见他又轻轻补充了一句:“我建议你把她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