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看天使在歌唱系列一）(76)

失落是因为她的不告而别，愤怒是因为她的残忍无情，怜爱是因为她的……

她看到的更多的是怜爱。

“为什么……”祁然烈发出干涩的声音，慢慢地走近她，在两人之间只剩下一臂的距离停住脚步。

玉儿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看出了眼前这个陌生人的眼底所隐藏的东西，也看懂了雪灵的表情。

“小姐，我去车上等你。”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因为她不能确定，雪灵有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说完，她便向不远处的一辆银色的车走去。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说过，你喜欢的她，以后一定是最优秀的……而我，现在根本无法保证……

雪灵咬着自己的嘴唇，怔怔的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逃避他的眼神，直直看到了他眼底。

冷若冰霜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像北极的冰山，每一分都是透骨的凉。

“就这样走了么……”

“……”

“如果我留你，你会不会留下……”没有冷淡，没有温柔，满是哀伤。

“……”

“我真傻……”祁然烈自嘲似的一笑：“你都做好决定了，为什么我还会觉得只要我赶过来，你就不会走呢……”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会在乎的人了。我封闭了所有的感情，等着接受早就被订下的未来和命运，我以为这就是我的一辈子……”

单薄的衬衫抵挡不住凉风，朱红的薄唇苍白地越来越透明，仿佛冰雪融化，最后只留下一滩透明的液体。这样脆弱的祁然烈，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可是我发现我居然会为了一个刚见过一次面的人担心……是不是很可笑？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感觉到我的心也是会跳的。我不止一次地允许自己去想你，放纵自己喜欢你……但你呢？有没有一点点地在乎过我……”

“……烈……”雪灵嗫嚅道，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干涩。

祁然烈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孤独：“一定没有吧……你的心里，只有汪靛玮对吗……你只相信他对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突然一伸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

“烈学长……”

雪灵毫无任何防范地被他拉进怀里，那一刻，心跳得有些紊乱，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有人说，人的一生会有两次真爱，当你发现这个道理时，通常第一次已经过去了。

那一刻，雪灵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的体温……

手臂不自觉地抬起，她明知道现在还不能这样，可是……他是那么无助，那么孤独，那么寂寞，将她的防线一道道地打碎。突然，很想留在他身边，一辈子都陪着他……

她的指尖一点点地触碰到他的衣服，慢慢地滑上他的背。

祁然烈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他的脊背一下子紧绷起来。

渐渐的，纤细的手触碰到了他温热的肌肤。虽然隔着一件衬衣，她手心的温度还是传到了他的体内……

那一刻，她抱住了他……

那一刻，他抱得她更紧了……

寒风中的阳光依旧灿烂，寒冷如冬，同时也温暖如春。

车窗缓缓下降，里面的人看着眼前紧拥的两人，黑与白，是最对立的颜色，但也是最相配的颜色。

许久，祁然烈才松开手臂，凝视着她：“雪灵，我喜欢你。”

“烈学长，我……”

“不要再叫我学长了，好不好……”他贴到了她的耳边，声音很温柔。“我喜欢你叫我烈。”

他呵气如兰。

雪灵敏感的耳垂微微发痒，就像一条小虫子，顺着血液，一直钻进了内心深处。

她好想永远停在这一刻，永远不要改变……

可是心中的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现在，还不可以。

雪灵生硬地推开他，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我要走了……”

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哪怕只一丝一毫的情意，都会超出她的负荷，她怕她会不由自主地留下……就像他说的，只要他赶过来，她一定会留下……

“雪灵……”祁然烈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臂。

“谢谢你，烈学长。”

祁然烈的手慢慢滑落……她，还是叫他……学长……

不喜欢他么？那么刚才……又算是什么……

雪灵转身欲走，却在三步之外停了下来：“……蓝花绿叶，清香满怀……有朝一日，骑士之城……”

说完，她朝前方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只剩下祁然烈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花坛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