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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韶华(79)+番外

一家子送走赵恒后,王夫人一伸手就把正在逗侄子的小孙女搂在怀里晃晃亲亲,“阿识今天遇上裴家姐夫了?”姜微小时候除了姜凌外没男性长辈会亲她,后来她满了三岁后连姜凌都不亲女儿了,但女性就没这个限制了。

“对,裴家姐夫、裴二郎、裴三郎都在。”姜微说,对阿婆把自己当幼儿哄的举动,她完全没挣扎。作为一个伪萝莉,姜微也想展现自己与众不同的神童风范,比如说跟二房姜元仪一样,小小年纪就得了一个沉稳有度的评价,可奈何外部条件不够,比如说她家长辈只要见了她就把她往怀里搂,把她当孩子哄,要不是姜微坚决反对,恐怕现在家里人都会抱着自己进出。而且自己那点小聪明、阅历真不够在长辈面前显摆的,反正阿姑和爹娘也是长不大的个性,她也干脆放任本性了。

姜微是在半年前确定姜元仪跟她一样是穿越者的,但这穿越者给她的感觉有点怪,对一些她这个时代该知道的东西,她似乎都不大了解,但明确又是穿越者无疑,姜微也就没想相认。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两个相同的背景的人有可能会成为好朋友,也有可能会成为仇敌,姜微考虑到大房、二房的背景,认为她们没有成为好闺蜜的可能,那就就保持君子之交吧。

“你阿姐不在。”王夫人说。

“不在。”姜微摇头,“阿婆怎么了?”

“今天你堂姐又没回西府。”王夫人搂着孙女说,“说是裴府孔县君生病了,她要侍疾。”西府二娘子自出嫁后,除了婚后第一次归宁,迄今都没有回过西府。

“生病?那裴大、裴二、裴三他们怎么还在兰湖吃喝玩乐?”姜微不解,父母生病,儿子出去吃喝玩乐别说古代了,哪怕是现代都说不过去吧。

“我看生病是假,不让二娘出门才是真吧。”沈沁说话一向不顾忌,“阿娘,西府叔母没派人去裴府看过二娘吗?”她记得西府的叔母还是很关系这个孙女的。

“去过好几次了,二娘都说在裴家过的很好,裴家也的确没什么糟心事,或者只是裴家不愿意二娘出门吧。”王夫人说。

“为何?”众人想不通裴家为什么不许二娘出门。

姜微回想着今天见裴氏三兄弟的情景,“有可能是他们的家教吧。”姜微迟疑了下,含蓄的形容道,“我瞧着裴家姐夫是那种很严肃的人。”没来古代时,姜微对书生的印象是迂腐、手无缚鸡之力,但她所见的读书人完全颠覆了自己的印象,知道看到裴大时,她才感觉他有点像自己印象中的古代书生,尤其是他对自己毫不掩饰的鄙视,让姜微有点不爽,对他的印象也很低,连一点教养都没有。除了面对赵恒时她会暴力些,姜微大部分时间给人的印象都是乖巧有礼,她上辈子再中二也是对爸妈大哥,还是他们伤了她的心,对外人她可没那么失礼,她讨厌不懂礼貌的人。

谢则略一沉吟,“阿娘,我记得裴家有一座贞节牌坊吧?”

贞节牌坊?姜微震惊的看着谢则,也不怪她惊讶,而是这名词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她来古代这么久,就没听说过身边有年轻女子在夫婿死后一辈子守身的,即使是西府四堂叔去世后,四堂婶守足三年孝后就改嫁了。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裴家的确有一座贞洁牌坊,还是老一辈的事了,那女子是守了望门寡,足足守了四十年。”王夫人唏嘘不已,那女子她是见过的,当时她也不过二十多出头,看着那人形如枯槁的模样,就觉得不寒而栗,转眼那女子都去了三十多年了,骨头都应该化成灰了吧。当初次子战死,她未来的媳妇也想给他守望门寡,王夫人坚决反对,这不是不成全她对次子的一片痴情,而是毁了一个女孩一辈子。

“裴家是认为女子该已贞静为要吧,所以不让二娘出门,幸好二娘也是安静的性子。”谢则说。

王夫人点头,“当初你叔母看中裴家,也因为裴家家风严谨。”这么一想也就说通了,大家也就多没在意,每家有每家的家风,女子嫁进去了再不惯也要学着适应。家风也有严的好处,裴家上下都很清静,几个郎君也都是正派人。

沈沁搂过女儿也亲了亲,“阿识,你说你给我们找了几个小把戏?”

“对阿娘。”姜微对阿娘的撒娇一向是无压力的,她靠在阿娘怀里,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沈沁听到三个小女娘居然能踢上十八个毽子不由笑道:“这还真是少见,阿识真乖,出去玩都知道想着阿娘。”

“因为我最爱阿娘了。”姜微说,她这也不是单纯的撒娇,而是把两辈子的亲情都加到了爹娘身上。

“阿娘也最爱阿识了。”沈沁被女儿感动的眼泪汪汪,母女两人腻死人不偿命。

王夫人说:“好了,你们母女别黏腻了,阿识累了一天让她先回房休息吧。”

沈沁拉着女儿的手笑道:“走,给阿娘看看你今天买了什么好东西。”

“好。”母女两人说笑着往姜微房里邹秋。

谢氏和颜氏抿嘴微笑,她们跟母亲的感情也不错,可远远达不到小姑和大家的程度,这对母女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两人胡闹起来就像同龄的姐妹而不是母女,这样也不错。

林熙一拳打死李十九的马匹后,就沉着脸往家中走去,直到回到林府,他紧绷的拳头才松开,感觉掌心麻麻的,他张了张手掌,松松筋骨。

“大郎,你回府了,夫人请你过去一趟呢。”下人上前牵过他的马匹说道。

林熙淡淡的应了一声,“我一会就过去。”他先去自己院落梳洗更衣,小厮给他倒入热水,奉上干净衣服后就退下了,林熙是武将家庭出生,薛夫人不惯他,他除了一个乳母外,并无其他近身仆佣。等他梳洗完毕,穿戴好衣物后,自有丫鬟上前给他梳理湿发。

“大郎,安西的信送来了。”林熙的亲卫从门外走来,递了一封用蜡封好的信件与他。

林熙示意侍卫将信件放在书案上,双目微合,没拆信。

亲卫和丫鬟都有些不解,平时安西来信大郎总是第一个拆开的,但他们也不敢多言,别看林熙平时沉默寡言,但他在林家的地位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即便是夫人都要听他的,尤其是他这些年年岁渐长,气度也越来越沉稳。

林熙等侍卫和丫鬟都退下后,才缓缓的拆开信件,小小的一卷信件竟他的双手微微发颤,拉开来信,蝇头大小的字迹映入眼底,林熙越看脸色越怪异,等他看完来信,他突然右手盖在双目上低低的笑了,越笑声音越低,最后近乎几不可闻,隐约有水渍从指缝中流出。

“大郎。”侍女站在门外喊着林熙,“夫人派人来问你在何处用膳。”

林熙沉默了片刻,放下手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就在夫人处,我一会就去。”

侍女应声。

内院里,薛夫人正关心今日哺食的菜单,见庖厨烹制的都是儿子爱吃的,轻言对仆妇嘱咐道,“阿熙已经有好些天没回家,让他们用心点。”

“夫人放心,他们哪次不尽心的。”仆妇笑道。

“母亲。”林熙大步跨入室内给母亲行礼。

“大郎快过来。”薛夫人欢喜的看着眉目长开、越发俊美的儿子,拉着他的手说:“以后别在外面吃饭了,看把你瘦的。”

林熙任母亲拉着自己的手,听着她的絮叨,一顿哺食就在薛夫人对儿子的不断关心中完毕,饭毕林熙对薛夫人道:“母亲,**传来消息说家里的私庙不知何事塌了半间。”

“什么!”私庙就是祖祠,祭祖自古都是国人大事,祖祠塌了半间可是什么好兆头,薛夫人吓白了脸。

“我想带人回去一趟,派人去报备过了,已经同意了。”林熙是边关大将留守京城的家属,不能随意离开京城的,但如果遇到祖祠坍塌这种大事,林靖不在,他这个嫡长子理应回去一趟,这种事官署也不会不通情达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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