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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荣华(119)+番外

灵堂内,摆放着两副棺椁,左勇毅分别给大长公主和萧泽上过香,神态间颇为恭敬。

庾氏红着眼上前对左勇毅说,“多谢左大人百忙中能抽空前来。”

“庾娘子客气了。”左勇毅喟叹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望长公主节哀顺变。”他的目光落在迄今不置一词的长公主身上。

长公主目光专注的望着灵堂的两具棺椁,在二十八日晚上,大长公主知道了阿茂被害的消息后,吐了一口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了,萧家,在短短的一个晚上,一下子送走了八人。而眼前的这个人,就算不是杀害她孙子的直接凶手,也是帮凶,要不是碍于现在吴郡还是他在掌控,而她身后还有一个萧家,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哪还有什么闲心和他寒暄。

“这——”庾氏和羊氏左右为难,她们也恨这人,但目前这人确实掌握着他们一家子的命啊!长公主就不能服个软吗?就在两人提心吊胆的时候,低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不知道左大人来了,有失远迎!不如随卓某去书房喝杯茶水如何?”

庾氏感激的望着这个女婿,这些天真是多亏了这个女婿!如果没有他,萧家和顾家在朝廷死去的那些族人的尸体,根本运不回来,天气这么热,那些人不知道要被糟蹋成什么样!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能做主的男人不是遇害了,就是在外地,这些天忙前忙后都是他!现在她是真信了自己夫君的眼光了。

卓大同左勇毅一起出去后,说:“左大人,现在天气这么热,外面那些流民是不是应该找人收拾下,要是出了什么毛病就不好了。”昨天晚上的时候,左勇毅派兵将包围吴郡的流民全部歼灭了!五千流民数量是很多,但对上同等数量的正规军的结果就是——全灭!

“依卓大人的意思是?”武邑当了大丞相,平时一直和武家走的很近的卓家也升迁了,左勇毅想和武邑搞好关系,和卓家搞好关系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对卓大还是挺客气的。

“不如让人挖个大坑,把他们全部烧了?”卓大商量着问,迎着左勇毅入书房,下人们奉上了刚烹好的清茶。

“也好。”左勇毅点头,举盏轻啜了一口茶水,其实他并不喜欢清茶这种涩苦的味道,他更喜欢煮出来的汤水,但士族那些贵公子和贵女们,很多都偏爱喝清茶,认为汤茶上不了台面。左勇毅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卓大人,听说过几天孙大人会来吴郡?”孙大人叫孙阳,就是上次被萧家人狠狠教训过的武邑的妻弟。

卓大颔首,“不错,那时候还要左大人帮着周旋一二。”说着他对身后的仆佣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抬了一个木盒上了,卓大盒盖一掀开,里面全是明晃晃的金砖。孙阳被萧珣砸了一下,事后又被萧家人狠揍了一顿,若在平时,孙阳只能咬咬牙忍下了,但现在这时候,正是他报仇的好机会,就算卓大有心护着萧家,也不一定能完全阻止孙阳,左勇毅倒是一个比较好的劝和者。

左勇毅望着那些金砖轻笑一声,“卓大人对萧家倒是上心,这份大礼左某可受不起。”

卓大扬眉,“左大人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而是左某和卓大人不同,并非萧家的女婿,又有什么立场来管萧家的事呢?”左勇毅说道。

卓大听了左勇毅的话,沉默不语,这件事可不是他能做主的。

左勇毅起身道:“左某尚有事,就先走了。”

“左大人,我送你。”卓大起身说道。

两人在途径花园的时候,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卓大眉头微微一皱。

“啊!”在花园摘花的少女发现了两人,一脸的惊惶,她一身粗麻孝衣,脂粉不施、环佩全无,却长得清丽脱俗,饶左勇毅见惯了艳色,也不由眼前一亮。少女见两人极是惊惶,看到卓大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怯生生的喊道:“姐夫——”

卓大想了想,这个好像是阿容的堂妹,萧珣的四女?“四妹吗?”

“姐夫。”四姑娘微微屈身行礼。

“这位是左大人。”卓大介绍道。

“左大人。”四姑娘低声头轻声喊道。

左勇毅勾起了一抹笑容,“萧四姑娘。”

四姑娘同两人行礼后,就退下了,左勇毅出门后意味深长的提议,“其实卓大人回去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卓大等左勇毅走了后,冷冷的一笑,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事他才不会干呢!既然双方有意,他有何必插手呢?连萧家他都是——

“夫君?”萧妙容从大厅走了出来,担心的问,“左大人没为难你吧?”

“没事。”卓大目光转柔,“怎么出来了?不多休息一会嘛?”萧妙容昨天守了一夜的灵,今天让长公主逼着,去睡一会。

“睡不着了。”萧妙容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夫君,怎么一下子会这样?”

卓大扶着她的肩膀,哄着她回房继续休息,“都过去了。”

萧妙容偎依在丈夫宽厚的胸膛里,心头莫名的安心,“多亏有你——”她喃喃的说。

“傻话。”卓大哑然,温柔的目光在瞄向进去灵堂的那条纤细身影的时候,转为嘲讽,现在就等不及了吗?

贯穿大秦南北的漕河,从开通迄今,一直是大秦最忙碌的一条河道,南北来往的船只络绎不绝,就算现在到处都有流民、反兵,也不影响这条航线的繁荣,只是以往繁花锦绣的江南,现在满目疮痍。

几条不大不小的商船用铁索绑了,在水道上飞快的航行着,甲板站着几名全身武装的护卫。几股小水盗掂量下商船的吃水位和护卫的武装,就没上前。不是太大的肥羊,护卫倒是森严。

双喜蹲在红泥小灶前,发愁的望着眼前噗噗作响的瓦罐,香甜的鸡汤的味从瓦罐中不断的冒出。

“双喜你在煮什么?好香啊!”萧沂派来送来的侍卫,有一半是梁肃的人,其中不少和双喜、双福是从小认识的,故大家说起来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鸡汤。”双喜说。

“难怪这么香啊!”侍卫们垂涎欲滴的望着那瓦罐,“双喜,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嗯。”双喜掀开瓦罐,从里面舀出鸡汤,然后将一把小青菜丢到了煮沸鸡汤里,滚一下,就把青菜捞出,又换了一碗鸡汤,再滚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侍卫不解的问。

“练儿小郎君只吃从鸡汤里滚过两次青菜。”双喜说。

“……”侍卫们错愕的瞪着那盆青碧鲜嫩的小青菜,“吃个菜也这么麻烦!”

“唉。”双喜叹气,不是麻烦的问题,而是船上已经没有活鸡了,连蔬菜都没多少了,现在天气那么热,食物根本保存不了多少天。换成以前,还能随便找个地方停下,买点新鲜的食材,可现在到处兵荒马乱,沿河的城镇早荒芜了,有钱也没地方去买吃的。再说漕河上水盗不少,他们的船几乎是日夜不停的赶路,就怕停船休息会遇上水盗。

船舱里,萧源正一口口的哄着练儿喝粥,“练儿你尝尝,这粥是刚熬的,一点都不硬。”

“我不吃,我刚刚就尝过了,还是硬硬的。”练儿委屈的说,“姑姑,我要吃以前家里喝的粥。”他不懂为什么姑姑不给他吃以前家里喝的粥,而让他吃这种硬硬的、一点都不好吃的粥。

萧源抿了抿嘴,把碗放下,搂着他柔声哄道:“练儿乖,等过几天,到了通州,姑姑就让你家里的粥好不好?”

“可是——”练儿还是很委屈,这个粥好难吃啊!“可是我咽不下去——”

“练儿小郎君,你看,你最爱吃的小青菜来了。”双喜端着一小盆鸡汤滚过的小青菜进来,青碧脆嫩的颜色加上鸡汤的香味,让练儿眼睛一亮。

萧源见状忙哄着他说:“喏,我们不吃粥,吃青菜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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