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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荣华(153)+番外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字曰明缘。”顾太后缓缓说出了萧源的字——明缘。这个字是萧源取名的时候,萧珣就给女儿取好的字,同她的“源”字一样,同样取自《大方广佛华严经随疏演义钞》*。

萧源道:“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拜谢众人后,萧源笄礼成。

听着众人对小姑、对笄礼的赞美,陆神光仍然为小姑委屈,如果萧家没有那场意外,早该去年十月举行的笄礼定是大秦未来五十年内绝无仅有的盛宴,小姑也不会为了家族匆匆选择嫁给一个粗鄙的武夫。萧家那些族老只顾兴奋目前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却丝毫没在意小姑嫁的何等委屈……只可惜没有如果——陆神光面上带笑,坦然迎上士族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不管如何,这是她和小姑选择走下去的路,他们焉知萧家二十年后不会复起?

☆、103、昏礼

“丁忧!你要丁忧?”梁谦自从梁肃要娶萧源后,嘴就没合上过,哪怕整天对儿子那张没表情木脸,他都心情很好!难得儿子成亲前一夜想和自己谈心,他不指望儿子能和别家的孩子一样,同自己说说他目前紧张期盼的心情,以及对未来夫妻幸福生活的展望,但他也不用开口就说自己要请丁忧吧!“你老子我还没死呢!”梁谦愤怒的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不孝子!居然咒你自己老子死!”

“我没咒你死,再说你现在也不是我父亲。”梁肃冷静的说,“我说了,我要为岳父守孝。”

梁谦一口气憋着,好悬没被这逆子气死,“你——”他伸手颤抖着指着儿子,“给岳父丁忧,你也说出口!下回你是不是要说入赘萧家!给岳父丁忧!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挣个‘三不出’?”

面对梁谦破口大骂,梁肃表现的很淡定,一声不吭的给梁谦和许先生倒茶,许先生原本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喝茶,再听到梁谦说道“三不出”的时候,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梁谦骂了一通,拿起杯子将茶水一仰而尽,梁肃等他喝完后才慢慢的说:“我已经报太常礼院了。”

梁谦放下茶盏,不怒反笑,“你翅膀长硬了,居然会私自做主了。”

梁肃垂目望着茶盏无语。

许先生见状,知道是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他放下茶盏,“梁公息怒!郎君此番举动,也是经由深思熟虑的。”

梁谦瞪着许先生,“有话就说,别文绉绉的掉书袋子!”

许先生苦笑,“梁公,丁忧一事看起来荒谬,但不防是一招暂避锋芒的好计策,郎君如今在应天,有些太打眼了。”应天到底是谁攻下的,谁都知道,霍行之在梁肃攻下应天两天后才从桃叶山到应天。更别说,现在梁肃又娶了萧氏的嫡女。

梁谦其实一开始就隐约猜到了儿子的用意,但他还是冷哼道:“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讲到底还是要哄萧家的丫头!”

许先生对梁肃使着眼色,示意梁肃给梁谦一个台阶下,梁肃缓缓道:“丁忧后我就去吴郡,您若是愿意,等您休沐的时候,我带元儿过来看你。”

梁谦闻言怔了怔,扭头冷声道,“时辰不早了,你还不快去歇息!想明天起不来吗?”

“您也早些歇息。”梁肃躬身行礼后,就退下了。

梁谦等儿子走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廷严,这个孩子以后还是要劳你多看顾了。”

“梁公言重了,这是廷严该做的。”许先生说。

梁谦揉了揉眉心,“廷严,霍公想同突厥谈和。”

“果真要谈和?”许先生并不吃惊,但心里多少还是不愿意的,他和那些文官不同,他是亲自见识过突厥来犯时汉人惨状的。

“霍公认为此时精力应该先安内……”梁谦同许先生说着霍渊的计划,他本人也是赞同谈和的,目前大秦根本分不出精力来对付突厥,但他比谁都明白儿子对突厥的执着,所以特地等儿子走后才同许先生说起这件事。由许先生来告诉儿子,比他亲口告诉好,梁谦就算不情愿,也必须承认这个事实。

梁肃从梁谦房里出来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有许先生,不然他还真怕父亲反对。

“郎君,你还去练功?”阿列见梁肃往练功房走去,不由错愕的问。

“嗯。”梁肃自习武后,除了战场上的时候,一天都没有落下过锻炼。

阿勒呐呐的说:“郎君,兄弟们正在外面喝酒,想请你过去和大家一起喝酒。”

梁肃脚步一顿,“你们先喝,我一会就过来。”

“好!”阿勒兴奋的应了,阿列扯住他,“别闹的太过,郎君明天还要成亲呢!”

“知道了!”阿勒挥挥手,“我有分寸的!”

梁肃见他们打打闹闹的离去,不由哑然,也不知道元儿现在在干什么?

萧源此时正被人压在床上,浑身涂满了香脂蜜膏,祝氏正在给她浑身按摩,萧源眼皮耷拉着昏昏欲睡。萧源从小被娇养惯了,香肌弱骨,浑身细嫩的不见一个毛孔,稍用力些就怕磨破她肌肤。祝氏一边给按摩萧源一边暗暗难受,她从小娇养长大的姑娘要嫁人了!若是县君(顾纹)还在该有多好!不过县君若是在,看到姑娘嫁给这么一个凶神,该有多伤心啊!万一不开心了,不用一拳打上去,就是一巴掌姑娘也受不住啊!祝氏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死死的盯着梁肃,要是他跟欺负他们家姑娘,她就跟他拼命!萧源不知道祝氏在想什么,在祝氏的按摩中,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梁肃天还没有亮,就被贺妈妈拖起来,让他梳洗,给他梳头换衣服,逼着他,让僮儿给他浑身涂满香脂,希望他能暂时变白一点,而萧源则睡到了自然醒,刚醒来祝氏就给她喝了一碗熬的浓稠的红枣银耳汤提神。

“奶娘,不是说新娘子要少吃点东西吗?”双福问,“一会换了妆,穿了昏服,会不方便吧。”

“不吃东西难道饿着姑娘不成?姑娘想更衣,再叫人伺候就是了?”祝氏说,“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别吃东西,要熬也是熬晚上一会。”

“嗯。”双福也觉得让姑娘一天不吃东西太为难了。

萧源四处望了望,“大嫂呢?”

“夫人和少夫人去准备姑娘的嫁妆了。”祝氏说,萧源昏礼准备的匆忙,嫁妆只能当天运过去了。陆神光大着肚子,族老本来想让她休息的,但她不放心刘氏一个人准备萧源的嫁妆,就勉强撑着过去了。

“我的嫁妆?”萧源想了想,低头对布儿吩咐几句,布儿惊疑的望着姑娘,“快去看看。”

“是。”

祝氏在一旁也听到了萧源的话,脸色变了变,勉强笑道,“姑娘,夫人她不至于会贪图你的嫁妆吧?”她不会这么没脸吧!

萧源淡声说道:“她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萧源的嫁妆,在萧源八岁那年,大长公主就开始让人置办了,萧源十岁大长公主的那场大病,让她加快给小曾孙女置办嫁妆的进程,等去年萧源笄礼前夕,她的嫁妆几乎已经齐全了,剩下的只有一些需要马上打制的新款首饰、衣服了。

后来武邑造反,萧家人死了不少,但吴郡的祖宅还是保住了,左勇毅看在四姑娘的份上,派兵护了萧家,没有让萧家同其他士族一样,被那些兵痞洗劫过好几次。长公主在驾崩前,让大管家把库房的门全部锁了,下了硬规定,除非是萧珣、萧沂、陆神光、萧源或是练儿回来,不然谁来都不许开门,所以萧源的嫁妆是分毫未损。

以刘氏的个性,她要是没趁火打劫,肯定不可能!而大嫂一向看不起刘氏,又恼她在大母去世后,处处针对自己,就算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大嫂不会发作,但肯定会起些小纠纷,万一有什么意外,刘氏死不足惜,但大嫂要是出了问题,她怎么对得起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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