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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欢2:乱舞(出书版)(26)+番外

外面楚正越把着手给沈雅言点火,沈雅言兴奋满脸,眼睛亮得要命。

楚灏低头看着叶凝欢瞅着外面的两人笑,不由抚着她的脸说:“要看着眼热,我陪你出去玩一玩?”

“不了,看着他们玩就行了。”叶凝欢笑着说,拿了酒杯向他,“又是新年了呢,愿来年还能平安和美。”

“年年都会。”楚灏就着她的手饮了半盏,又将杯子抵到她的唇边,倒像交杯酒了。

叶凝欢一饮而尽,轻声说:“我有些困,先回去歇了。你也别跟他们闹得太晚。”

楚灏定定看她,她眸光潋滟却无倦色。

他微微捏了她的鼻子说:“最近怎么蔫了?以前最喜欢热闹的,在院子里也要骑马。可我见你近来总拘在床上,能动也不动了。”

“没,不是你说的嘛,这次折了腿可得老实了,还敢吗?”叶凝欢嬉笑。

楚灏看着她,低声问:“是不是因为影月门的事我没瞒着正越,你心里难过了?”

他总是这样通透,让她想藏也没得藏。他最近忙得很,早出晚归,但她细小变化又如何瞒得了他?

叶凝欢强笑了说:“哪有?反正也是瞒不住的事。他去年挨了闷棍,自然要细查的。”

他兜住她,捻了她的发丝道:“我只管你一辈子混吃等死,你要玩就玩要闹就闹,就是整日撒出去野不理家务我也不管。只是不许因为这事儿瞎猜我的心!”

她心口微窒,闷在他的怀里。探出手臂回抱他,轻声道:“不会,我不会的!”她骂过自己了,再不会的。

楚灏垂了头去寻找她的嘴唇,借着她的大氅挡住她,恣意亲吻。她面红耳赤,低声咕哝:“有人……”

“都放炮去了,谁管咱们?”他坏笑,又把她的嘴唇叼回来,细细含在口中爱抚。

沈雅言从花盘子里拣出一个入天啸,跳着脚踩着雪渍冲着湖边等楚正越来点,半晌没见着动静,不由得回头唤:“正越,快来帮我呀?”

小时候叫他名字习惯了,后来他当了北海王她有好久也改不过来,不过他也从不恼。虽说姐姐也提醒过她,近几年也改了些。但今天太高兴了,他陪她过年不说,还陪她玩了这样久,一时兴奋没忍住。

她回头,见楚正越侧身看着花厅里发呆。手里的线香不知什么时候扔到了地上,早被雪洇灭了。沈雅言好奇,凑过去要看。不料楚正越迈了步子大步往回走,边走边说:“不玩了,回去喝酒!”

他大步流星,像是屋里有宝贝似的,沈雅言只得提了裙子追。楚正越大步赶回去,叶凝欢忙不迭地从楚灏怀里探出头来坐直,满脸不自在。楚灏不动声色地借自己挡了挡叶凝欢,笑:“怎么不玩了?府里还好些呢,放完了让他们再拿去。”

“不过凑个趣,哪能把叔叔扔在这里自己倒玩去了?”楚正越坐在自己席前,挥手让欲服侍的人离开,拣了杯子倒酒,“今天可是年三十,叔叔不能逃席,定要陪侄儿喝一晚上才成!”

楚灏说:“那是自然,一会儿让人把这儿撤了,咱们去暖阁里喝。”回头跟叶凝欢说,“你若困了,让雅言先陪你回去。”

叶凝欢刚要点头,却见跟进来的沈雅言凑过来偷给她眼色。沈雅言从未有过这样明显地让她拉和的意思,显然今天是高兴过了头,如今兜头凉水泼下,反差太大受不了了。

叶凝欢在心里叹了口气,莞尔一笑说:“我不困,要不我陪你过去坐坐。熬不住了再去睡也行!”

听了这话,沈雅言长长松了口气,福身说:“是,有我陪着王妃呢。明天大年初一,也没有什么事要理,晚起些也不妨碍的。”

四人又移到暖阁里去坐。这里容不下太多的人,瑞娘索性让人都散了,只留冬英并阿宁在暖阁外照应。

楚灏与楚正越推杯换盏,引酒至酣。叶凝欢至丑时就打迷糊,见他们兴致颇高也不好意思唤人进来撤台子,只悄悄挪到屏后的熏笼上歪着打盹。沈雅言倒是有兴致,便是陪着叶凝欢也只顾着探着脖子往外瞧,听着两人说话还不时笑。

叶凝欢一觉醒来,见天色都有些泛明。沈雅言歪在一边睡得正沉,外面一点动静都无。今天正月初一,不过都知道昨天饮宴晚了,早起没人放炮闹人。她掀了毯子盖在沈雅言身上,拄了拐棍往外挪,想至门口去唤冬英和阿宁进来。

外头酒坛子倒了一地,大半是空的。桌上更是杯盏倾倒,可见这两人一夜喝个尽足。楚灏歪倒在临窗榻上,楚正越则倒在大躺椅上,都睡得人事不省。两人都是二十大几的人了,到了过年竟跟小孩子一样,喝成这个德行!

叶凝欢摇摇头,随手拿起榻边的毯子盖上楚灏,又拿了方毯子往楚正越那去。不料她的裙子好死不死地扯在他的躺椅边上,她一拽竟缠压到椅腿底下了。身子失了控,整个都快扑到他的身上,慌不迭得死死撑住椅沿,这才避免了直接滚到楚正越怀里。

楚正越一向警敏,被她一动便醒了过来。微微睁眼,却见一缕垂落地长发正晃在眼前,他吓了一跳,半掀了眼皮却看到了叶凝欢的脸。

她死死咬着唇不敢嚷,双手勉强保持平衡,拐棍早跌落在地毯上。她强撑着一声也不出,显然怕惊醒任何人。这份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他莫名有些不快,却也不忍这个时候睁眼坐起来让她丢脸。

叶凝欢好不容易撑起身子,却又发现裙角勾死了。她傻了眼,勉强坐在边上的小凳上,伏了身子去拽,动作很轻又很急,却始终没有结果。楚正越听她窸窸窣窣跟只耗子似的也不知在捣鼓什么,偏是这样仍不肯出声唤人。

这叶凝欢怎么了?被人绑了一回绑傻了吗?吭一声又不会死!

她慢慢直起腰,看着楚正越发呆,想着要不要推醒他帮忙。手就是推不下去,他一向鄙视她,此时如何相信是意外?保不齐还会认为是她故意缠了裙子去坑他呢?

楚正越微眼看她,她一脸慌张无措,好像都要哭了。楚正越静躺着没有动,面色变得有些苍白。忽然他的手垂了下去,摸到她的裙角一拽。

叶凝欢吃惊地抬眼,他那对微狭而有些冷冽的眸子,此时凝睇着她,竟像是带了愠怒。

叶凝欢嗫嚅地想解释:“我……我不是故……”

楚正越狠狠瞪她一眼,翻个身又去睡了。

叶凝欢碰了一鼻子灰,僵怔了半晌,默默捡起拐棍一点点绕出去了。完了,更鄙视了,不但觉得她出身差,现在还敢以她的小人之心度他君子之腹。

第八章 佳期

除夕之后,叶凝欢憋在屋里十多天没敢冒头。借着断腿未愈的绝好理由,什么家宴也不敢再去凑了。除夕过后紧跟着就是上元节,府里又忙着备上元节礼及一应宴庆。

依锦泰例,上元这天宗室要做祭礼庆典,在京宗室要随天子祭太庙。在藩则要祭礼本支家宗。楚灏刚归藩,上任东临王楚江是他的哥哥。两人属平辈,无须按祭祖礼,只需相应地走个程序意思意思就完了。

楚正越人在北海的话,是要亲自主持北海祭礼的。先王楚湄这一支,如今他是嫡长,不但北海藩务他大权在手,楚湄这一支的族务也是他管。不过他现在在郁林,那一套也都有人替他打理。

趁着这段日子,楚灏与楚正越将郁林各处游了个遍,两人同进同出,愈发亲近。

楚灏虽是叔叔,年纪却比楚正越小几岁。两人志趣相投,闲散时光下不涉权谋,相处下来,那骨肉亲情之上又添了一份若同辈手足般的亲昵自在。

这日楚灏没出府,与叶凝欢往千景阁看上元宴庆的准备。郁林地处东北,建筑更偏取北方风格。行府盖得方方正正,为三路多进式院落。千景阁位于中路第二进,恰处于内外宅交界的地方。以千景阁为中心,周遭全是中庭花园。千景阁主楼是由十六支雕花大柱架起的悬楼,一层不设门皆为厅堂。两侧各有亭楼,一为晓风,一为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