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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欢2:乱舞(出书版)(92)+番外

瑞娘笑了笑说:“那我去瞧瞧。”

楚灏抚抚叶凝欢的眉眼:“元桢在宫里会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每年你都打点许多东西给他,你给檀儿做衣裳,也给他做。两年前我进宫的时候,见他穿的袍子还是你缝的那件呢。”

叶凝欢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勾起浅浅的笑:“生的没有养的大,我再有心,不及正越和王氏,他平安幸福就可以。”

楚灏盯了她半晌,低头吻吻她的嘴角:“弃了皇后不做,跑来跟我混,不后悔吗?”

叶凝欢笑了:“这些年你都没问过,如何今日却又问这话了?”

楚灏拢紧她,将下巴挂在她的肩上:“没什么,听你提起宫里的事嘛。”

“我想的是元桢,不是宫里。”她随手将簪子拔下来,“墨痕琉璃色,坚韧节节丝。通心悟七窍,一念万念存!我是与雁行同归的雁,别说你现在是布衣,就算落草为寇,我也去当压寨夫人!”

她的话极大地取悦了他,低头叼着她的唇不放。

她咕哝着:“那我也想问问你,我嫁给他一年,人人都说元桢是他的……你不疑我么?”

楚灏微松了她的唇:“你从未变改过,不枉我们相知一场。余的,我都不管!”

叶凝欢眉花眼笑,用力亲他。楚灏抱住她,半晌挣扎着偏开头:“别闹我。”

“偏闹你,就喜欢闹你。”叶凝欢嬉皮笑脸,引火却不管灭火的行为很恶劣。

楚灏抓住她两只作乱的手,咬她一口:“再闹我不管了!”

叶凝欢鬓发微乱地倒在他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看他的眉目如画:“雁行,我以后要给你生好多孩子。”

楚灏弯了眼睛,手指探进她的胸襟,握住她的左胸。心脏在绵软下跳得促烈,她的脸像小姑娘般烧烫起来,现在换她不自在了,扭着身子:“别闹。”

他亲亲她的嘴角:“凝欢,今天放晴了。一会儿过了亥时,咱们去暖玉湖吧?”

她的脸红彤彤的的,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你真信那个?”

楚灏咬她的鼻尖一口,轻声说:“当然信,下辈子……还在一起!”

炉火旺烧,莹灯点点。他们相伴,无论是冬是春。

上元节刚过,往来的商客并不算多。檀温阁虽在节后开业迎客,但这两日实则没什么生意,不过做些准备。几个伙计歪在店堂里打盹,掌柜的则在柜台里算账。

外头传来散散的马蹄声,伴着一两声轻嘶。伙计警敏,急忙直起腰板,扶正小毡帽,抄着白净的巾子点头哈腰的出去迎客。

几个着锦衣踏官靴的人进来,当中的是个眉目艳媚的青年。长发高束,虽未嵌冠,但那尾坠的大珠子一看就知价值连城。一身玄色云纹暗绣,衬在灯光下隐隐流光,解下的黑狐大氅毛色水滑均匀,细毛在根根分明立着。

掌柜的恭身亲自迎出来,捧着店簿册子赔笑道:“几位爷远道而来,先温壶酒去去寒吧!”说着招呼伙计,“快将上好的醉仙酿烫上一壶,热热地端过来。”

青年半噙了笑:“你们这里一进门先白给酒吃?”

他打量着店里的环境。三层通顶,架花梁,两边环拱大梯,上廊一水隔断小厅,摆各色绿植。一层两沿十六开山水雕屏,绘南北风光。沿后门望过去,庭院里山景水榭,隐隐还有小楼,估计那里才是客栈。

“爷几个金贵,进了门儿便是小店的活招牌,区区一壶酒又算得什么?”掌柜的很会说话,亲自捧了酒给几人都斟上,捧着向他,“请。”

他接了杯子,随意拣把椅子坐下,饮了口酒道:“我找你们三爷,就说亲戚来了,让他招呼。”刚才在外头略扫看了一眼,这里连着整条街全是簇新的墙围子,街头是醉仙居,街尾是檀温阁。建筑风格也很统一,想必店宅相通。

掌柜听他口气颇大,不由地仔细打量起面前的青年来。边上一个立着的男子面露不悦,不动声色地撩了撩袍子,露出腰间刀柄。

掌柜觑见,忙垂了头,话也说得不利索了:“不不,不在!”

青年放了杯子,诧异地挑着眉毛:“大过年的怎么不在?”

掌柜老实交代说:“三爷和奶奶刚才往城外暖玉湖去了。”

青年愣了愣:“这都近了亥时了,还出门?”

“爷不知道,我们这儿的暖玉湖有奇景,每至上元前后镜石畔……”

没等他说完,呼啦啦人全走个干净。掌柜的半张了嘴,要叫也不敢叫,生生将话给吞了回去。一个伙计凑过来道:“这一帮子全去了,回来了爷要恼了!他那脾气谁惹得了?”

掌柜的拍桌:“我有什么办法,惹这些吗?带刀的,穿官靴的,搞不好打京里来的。你惹得起你去!”伙伴耷拉下脑袋,不言语了。掌柜盯着桌上的酒壶,亏大了,穿这么好的衣裳也不给赏钱,难怪东家从不跟当官的往来,就是无良。

暖玉湖畔水雾如蓝,虽是隆冬时节,这一带却草木森森异常的丰饶。林枝招摇,湖畔紫藤攀缠,各类细草娇花伴着暖水勃生,纷繁如三月春。

湖畔有方大石如镜,斜斜插在岸边。楚灏揪着叶凝欢手指头,一个劲儿地挤血珠。叶凝欢一张小团,咧着嘴说:“疼疼疼,你轻点。”

叶凝欢抽着气,被他拽着往镜石上摁,与他方才摁上去的指印叠在一起。

楚灏兜过她来,笑着说:“去年这会儿下雪没瞧见,今年一定有了。”

叶凝欢缩在他的氅里,看着湖面蒸腾的蓝雾:“隆冬时节,这里却如春一般。泉也好,难怪先帝都想在这儿建行宫呢。不过开温泉客栈,你是独一家。”

楚灏抱着她,与她一起看着夜中的暖玉湖:“其实做买卖,跟当官也没什么大分别,都是看准时机,趋利避害。”

叶凝欢说:“这八个字虽简单,可每人都有一颗心,每人都想趋利避害,缠在一起,就不容易了。如今西南动了兵,南丰驱赶外地商户,你在南省的那六间铺子也受了影响。你这几年弄起来也不容易,一下扔下好些。正越直当咱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什么官商勾结,光给他消息了。他也没给好处!”

楚灏笑得开怀:“拿他的钱做买卖多无趣,我的老婆自然我自己养。受影响就受影响,反正现在商号的路也通了,之前我在南丰也不是光为了他。听说往夜滦那边可以走海船贩各国珍宝,六哥在的时候可是靠这个赚了不少。待过几年战事平了,回头咱们也弄一艘大轮,往外头逛逛去。”

叶凝欢弯着眼睛连连点头,狗腿地拍马屁:“我家男人就是有本事。”

他掐掐她的脸笑着说:“我家娘子就是贴心。”

“好腻人!”不远处传来幽幽噙笑的声音,二人一起回头,隐隐看到一盏马灯摇晃。待近了,才看到楚正越拎着盏灯踏过草丛,往这边来:“大晚上的跑这儿来了,害我好找。”

夜色之中,枝叶纵横招展。他几近与夜融为一体,只见幽光点点,恰映出眉目妖冶如昔。数年不见,毫无变改!

叶凝欢霎时怔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楚灏的表情却扭曲起来,忽然大喝:“你站住,别过来!”

楚正越莫名其妙,脚步却是不肯停,媚眼流光,若有似无总要投向那抹细小白影上。楚灏急了,一手勾着叶凝欢一手去推搡他:“退回去,退五十步!”

偏在这个时候,月光斜斜抖照在镜石之上,湖面蓝雾妖娆,将三人的镜像折射于湖心当中。暖雾聚如烟,袅袅人影于雾中现,幽光阵阵,水光潋潋,三人如拥如簇在水雾中呈现,如真亦又幻。须臾间又融消于雾气,再无痕迹。

众人俱被这奇景给震撼了。不待楚正越回过神来赞叹,楚灏先暴跳如雷:“好哇你,什么意思?下辈子还要来跟我抢是不是?”

楚正越傻了眼,本能避开他的拳脚往后面躲闪:“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