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13)

叶乔一闻言立刻点头，那男人便放下修枝剪：“那你出来吧，我带你上去。”

叶乔一从房间里走出来，外面是间很大的客厅。客厅深长，光线略微黑暗。高高大大的西洋钟摆在角落里，地上铺着花纹地毯，叶乔一在空气里闻到淡淡的熏香味道。这里的装修摆设看在她眼里，很有一股怀旧的气息，好像时光凭空倒退了五六十年。

这时那男人站门外对叶乔一招手，示意她出来：“叶小姐，这边走，外面有直接上天台的楼梯。”

他在前面引路，叶乔一跟在后面慢慢踱。楼梯修在后院里，有些长，阳光透过两旁浓密的树荫照下来，撒落一路的斑驳。叶乔一踏在楼梯上，却彷佛置身林间，脚下的路不断往上延伸，像要通往某个从不曾到达的神秘花园。

“大小姐，叶小姐醒了。”男人已经登上了最后一级楼梯，就站在那儿和上面的人说话。

叶乔一支着耳朵听，却没有听到上面有任何回答。她询问地看向他，他依然朝他笑笑：“叶小姐，上来吧，大小姐在等你。”

叶乔一好奇地快走几步，终于到了天台。

天台周围修了半人高的乳白色栏杆，整个地方面积不算大，但却有一半被覆盖在浓浓树荫中。在光与影的交汇处安放了一把老藤椅，藤椅边是一张方形小几子。几子上摆了套茶具，以及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

穿过茶杯上方的袅袅热气，叶乔一看到的那个女人正坐在藤椅上。她的身形很瘦削，穿着宽袖阔腿的黑色唐装，衬的皮肤特别白皙。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黑发过肩，微有点卷。一根缀满白色小花的枝条探在她身后，风过枝条婆娑，小花“簌簌”往下飘落在她的肩头手背。

……叶乔一突然有种时间放慢的错觉。她清了清嗓子，半天才想起一句不太高明的开场白：“HI……你好，昨晚我喝得有点多，给你带来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看到那个女人转过头来。兴许是没带眼镜的缘故，她看人时眼睛略微眯起，目光十分柔软：“没有关系。”

第7章 暗涌

她的声音一如记忆里那样好听温柔，容貌瞧着应该带有些外国血统，面部轮廓十分鲜明。对方迎着叶乔一过度端详的目光，没有一点儿局促和不安，表情异常地淡定：“是我冒失才对。昨晚姚恩已经联络了你的朋友去接你，她走时让我陪你在那一起等的，可你一直说不要，问你你也说不清自己住在哪，我就自作主张把你带回来了……你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她的语速不快不慢，听在耳里真像是在欣赏好听的曲子……叶乔一边欣赏边暗想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需不需要跟你朋友联络一下？她会不会担心你？”

叶乔一心里百转千回的，末了低落道：“没事儿……她或许还在庆幸你把我带走了呢，省的给她添麻烦。”

闻言对方就没再接腔了。叶乔一在心里唉声叹气地自怜了一番，又顺便指天跺地地问候了施顾顾的祖宗八代，之后重新打起精神，走近眼前的美人：“你是大姐姐的朋友吗？以前没见过你。”

美人没有立刻回答，慢吞吞地拿起眼镜戴上后，她说：“嗯，曾经的一个朋友。”

叶乔一对她的回答感到很奇怪，但这毕竟是个人私事，她没有追问个没完没了的道理，于是抛开这个话题，在天台上走来走去四处打量。

“你这里环境不错啊，空气特别好。”

“喜欢吗？”

“还好啊。”

美人喝了口茶，提议道：“如果喜欢的话，你以后可以常来玩。”

叶乔一矜持道：“不好吧，我跟你又不熟。”

那人听了，低下头，肩膀有很小弧度的摆动。叶乔一怀疑她是在笑自己，然而等她抬起头来时，又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表情：“嗯，你说的很对。”

“……”

蝉在树上唱地很欢，叶乔一却不高兴了。对方很沉得住气地坐在藤椅上喝茶，她却跟个傻瓜一样站在太阳下晒日光，虽然温度是还不高，但她的脸皮不知怎么的就是有点升温。最过分是那人明明看出她喜欢这儿了，嘴上说“不熟”也只是客套一下，竟然还表示赞同！

那我以后是来还是不来啊？……叶乔一想到这儿，不屑地撇撇嘴，很稀罕吗？不来就不来！比你这儿好的地方多了去了，有什么好显摆的！

叶乔一不自觉地瞪视她，她却视若无睹，反而嘴角带笑地比划了一下几子上的茶杯：“你要喝点茶吗？”

叶乔一果断拒绝道：“我要回家了！”

“嗯？……那好，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