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230)

叶乔一痛苦地把脸扭到一边。

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着避雨的人,有往凉亭里来的，也有往河沿边的铺子里躲的。凉亭四面透风,叶乔一本来穿得不多,这雨一下，寒气罩上来,就冷得有点受不住了。她抱着胳膊望了望天：“不知道要下多久……”她是没有耐性这么一直等下去的，可要让她冲进雨幕里，她又缺了点勇气。

“冷吗？”林之姚问她。

叶乔一随口说道：“废话！难道你不冷啊？大冬天的,还过年,我们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会跑出来淋雨。”

林之姚闻言，开始动手解自己的大衣，叶乔一心头一跳——是怎样？她说冷，她就把衣服脱下来给她穿吗？当拍电视啊！

林之姚脱下大衣，还真作势给叶乔一披过去，叶乔一立马拒绝道：“不用不用，你也穿得不多。”

林之姚：“要不是我要来这边转转，也不至于把你困这儿了，喏，披上吧，你要病了我没法向乔阿姨交待。”

“不用，真不用了。”叶乔一抓着衣领把衣服往林之姚怀里推：“你要病了我才没法向我妈交待呢，哎，其实也不怎么冷，我蹦一蹦就还好啦。”

叶乔一说着原地跳了几下，林之姚看着她，突然笑出来，叶乔一被她这个灿烂的笑容给震住了，结巴道：“你笑、笑……什么？”

“我笑你和小孩儿一样，永远长不大。”林之姚抖开大衣，“不如我们一起披着？”

凉亭里的情侣都偎依在一块儿取暖，叶乔一和林之姚夹在他们中间，同披一件大衣，瞧着也挺像那么回事。……叶乔一有点乱，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薄雅的回复过来了：“我等你。”

叶乔一收起手机，把目光投向凉亭之外——然后，心跳当场就停住了啊！

天目桥上，有个人冒雨慢慢走上来，眼镜，头发过肩，身型瘦削……叶乔一吓得差点叫出声，等下一秒发现自己看走眼了对方并不是薄雅时，她的心跳频率却依然还是乱成了一锅沸粥。

林之姚：“乔一，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回也是下雨，你在我家院子里不肯进屋，非要打着伞找小青蛙？”

叶乔一的心扑通直跳，自己是真被薄雅给吃死了么？这还没发生什么呢，见着个相似的身影就杯弓蛇影成这样也太没有出息了吧？……虽然恨自己的不争气，但叶乔一还是暗暗庆幸，好在不是薄雅，好在不是她。

……问题是林之姚这样也太奇怪了吧！

林之姚：“那时候你的样子可好玩了，黑黑的长发，脸也圆嘟嘟的，就和这个——”

“你的红包我不能再收了。”叶乔一后怕地按住胸口，下定决心般，很突兀地开口说道。

林之姚：“……啊？”

叶乔一从她的庇护下走出来，面对着她：“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从今年开始，你的红包我不能收了。”

林之姚：“乔一？”

叶乔一：“我和薄雅在一起。”

林之姚没有说话。

叶乔一：“她还在等我，我不想再在这里耗时间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她说着，把红包塞回了林之姚手里，头也不回地钻进了瓢泼的大雨中。

……

林之姚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泥人娃娃。雨势很大，叶乔一已经彻底消失在她视线里了。她看着这个小小的娃娃，过去很久，才牵动唇角，露出一个很无奈的笑容。

记忆里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真的已经不存在了吧？

浑身湿透冷得发抖的叶乔一一路飞车去酒店，路上就觉得自己帅到爆了！等滴着水站在薄雅门外的时候，她简直不能控制自己的笑声，笑得跟走火入魔了似的。

薄雅刚把门打开，她就一下扑上去，将干干净净的薄雅也给弄得浑身湿漉漉的。

“你怎么了……”薄雅推上门，顺便把她也推开，“湿成这样？你淋雨了？”

叶乔一就跟牛皮糖一样再次黏住她：“淋了啊，从外到内透底儿湿！”

薄雅被她的口吻给逗笑了：“闻着味道也没喝酒啊，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小疯子？”

叶乔一：“你爱小疯子吗？爱吗爱吗？”

“……”薄雅看着怀里笑眯了眼的叶乔一，说道：“考虑一下。”

“什么呀！”叶乔一不依了，“你会不会哄人啊？”

“快去洗个热水澡，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还淋雨，回头又要生病了！”薄雅把叶乔一拖进浴室，可能她才刚洗过，浴室里面水雾弥漫，狭小的空间里满满当当全是她的气息。

叶乔一真跟喝酒了一般，嬉皮笑脸高兴地不得了，也不知道心情怎么突然就变那么好了。薄雅自发自动给她脱衣服，湿衣服粘在身上脱得还挺困难：“傻乐什么？遇到开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