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303)

叶乔一到家了，林之姚把车子熄火：“不请我上去坐坐？”

叶乔一：“……”

吧台上的空酒瓶全都没有收拾，壮观地排列在一起，林之姚进屋就看见了。她四处打量了一番，回头跟叶乔一玩笑道：“看来你是不能请我喝一杯了。”

“你来的不巧，我又忘记买酒了。”叶乔一死猪不怕开水烫，走到冰箱前，“没有酒，要不来点儿冰激凌？”

林之姚摆手，很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叶乔一也不跟她客气，自己捧着冰激凌吃起来。林之姚想起了什么，问道：“暑假有没有什么安排？”

叶乔一：“怎么？”

林之姚：“姚恩推了个片子，想去外面转转，她让我邀请你，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去外面转转？叶乔一被她说得心里一动，只是……姚恩？饶了她吧！

“我已经有安排了。”叶乔一挖了勺冰激凌塞进嘴里，还顺带点头，林之姚遗憾地看着她，叶乔一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又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便扔下冰激凌，扭着脖子道：“啊……我得冲个澡去了，跳舞跳出一身的臭汗。”

她的言下之意是送客，林之姚自然听懂了弦外音，很配合地站起来：“哪，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叶乔一把她送到门边，林之姚已经走出去了，想想还是回过头：“乔一，今晚的事——”

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这个上面，叶乔一扒住门，厚着脸皮做解释：“我只想让她死心，没考虑什么后果……很抱歉，把你拉出来垫背了。要不改天请你吃饭给你赔罪道歉？”

林之姚没跟她计较，反而问她：“你还好吗？”

“……”叶乔一憋了半天，被她问得喉间发哽，难受地说不出话来。她不好，她当然不会好！

林之姚心疼地把手心覆在叶乔一的脸颊上：“所以别跟我抱歉，乔一，我愿意陪你一起走出困境，不管是以何种方式。”

看着林之姚安慰鼓励的眼神，叶乔一吸着鼻子把泪水给逼了回去。林之姚笑了，收回手：“那么，晚安了，我明早来接你去学校，顺便给你带早点怎么样？想吃什么？可以点菜单噢。”

“林总是要亲自下厨吗？”叶乔一沙着嗓子反问，脸上总算也有了点笑容的影子。

“也不是没有可能呀。”林之姚跟她挥手再见。

那之后一段时间，薄雅还是会在叶乔一家楼下，或者是学校门口堵她。但因为每次都有林之姚在，薄雅识相地就只看着，没有什么其他举动。

“乔一，帮我看一下，我后背上有东西吗？”林之姚上车之后转过身，叶乔一不明所以，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没啊，没什么异常。”

“是吗？可总感觉有东西在扎我”，林之姚顿了顿：“如芒在背啊。”

“……”叶乔一可算明白过来了：“你这个比喻一点都不好笑！闲的无聊消遣我吗？”

林之姚坐直身体：“我发誓没有！……只不过她的眼神带给人的那种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闻言，叶乔一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向外面的薄雅。薄雅也在车里，她并没有下车，只是降了车窗看着她们的方向。叶乔一的视线一接触到她，慌忙移开：“……怎么，护身符也会害怕？”

“我可真是不喜欢这个称呼。”林之姚无奈地说完，把车开走了。

大四生陆陆续续地离校，钟晓也不例外。她走前把叶乔一和小班长都邀去她那儿吃饭，由她亲手下厨，算是践行。

“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吗？在S市发展也挺好的。”小班长想要挽留她，可钟晓摆明了去意已决：“嗳，这是我的伤心地，留在这里除了自虐其他什么发展都不会有的吧……”

叶乔一徐徐点头，若有所思道：“也对。”

三人一起逛超市买了食材，小班长给钟晓打下手，叶乔一除了吃什么都不会，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遥控捏在她手里，节目被她换来换去，心烦意躁的没有一个台能够坚持住五分钟的。这么过了好一阵子，小班长从厨房探头：“诶……叶同学，刚才那个娱乐台挺好的噻，你别换台嘛，我跟钟学姐看不着画面，听听声音也好哇。”

“厨房里那么吵你们都能听到……”叶乔一不甘不愿地退回那个娱乐台，顺手还摁响了音量，只听厨房里传来一声口哨，然后是钟晓的声音：“宝贝儿多谢啊~”

……叶乔一的心脏瞬间就被戳痛，这样的场景，在薄雅那里发生过无数次。可是现在，以前的温馨浪漫就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她一触及，就会被割到血肉模糊。

她的身体里没有开关，不能按一下，就将曾经的情感全部关掉。可是这么缓慢的遗忘速度，她快要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