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眼睛一亮，拜托小张带自己过去。
“我带你去。”杨秘书不放心让小张单独带着江左去。
搬砖的人跑掉就算了，可是如果连工头都不在了……江左诺诺道：“那你这样不就是明目张胆地旷工了吗？”
杨峋岐瞪了江左一眼，让小张顶替自己先在这里注意着，他则领着江左往小张说的地方去。
不远处餐厅后头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果然摆着一个小摊子，红白色的布料铺在地上，上头摆满了各种小玩意，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衬衫的男人坐在一张红色的塑料板凳上，他个子看起来不高，但是裤子明显有些短，坐着的时候就露出了穿到脚踝以上一大截白色的袜子。
有客人来了，他也不抬头打招呼，只佝偻着身子埋头做着手里的活儿。
江左蹲在地摊前面，低着头挑了一条大金链子，朝杨秘书招招手，让他也蹲下来。
杨峋岐冷硬，僵着四肢也跟着蹲在了江左旁边。
江左拿金链子在杨秘书的脖子上比划一下：……哇塞，挂脖子上很社会的样子，够潮流诶……应该挺符合狗男人的气质……
看着贩主手上那条黄澄澄的庸俗假链子，杨峋岐满脸不屑：“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傅先生怎么可能会喜欢？”
江左摸着手里的大金链子，越看越喜欢，问贩主：“这个多少钱？”
“三十五块。”贩主抬起头来，瞥了眼江左手上的链子。
竟然是达到了两位数的奢侈东西，江左恋恋不舍地看着手里的大金链子，讨价还价道：“……那个……能不能便宜点啊？”
“二十块最便宜了，没法再低了。”小贩放下了手里绕着铁丝的活儿，从江左手里拿过了那条大金链子，挂在自己的掌心里给江左看成色，又颠了颠，说，“你看，这质感，这色泽，完全以假乱真，不管是拿去送人还是自己带，都很有面子的。”
如果之前搬砖的二十块没有拿去买奶茶也没有贿赂杨秘书的话，就刚刚好够用，江左有点苦恼：……那能怎么办呢，但是奶茶真的很好喝啊……
362：“……”我看你这是不知悔改。
见江左眼巴巴的样子，小贩也有些无奈了，“……那你觉得多少合适呢？你说个数吧。”
江左蹲在摊子前，伸出食指戳戳地上，绕了几个圈圈：“……四块钱你看成吗？”
他把裤兜里的四个硬币全都掏了出来，把空荡荡的裤兜给摊主看。
小贩摇头不同意，“不行不行，太少了，最少十块钱……”说完，他又低下了头，继续手里的活儿。
他的手指头有些糙，手指长了茧，但是却很巧，很快就用几根银色和红棕色的铁丝慢慢绕出了一个款式简单的铁环，铁环约莫一只指头粗，上方缠绕出了一朵银红相间的小花，不是很精致，看起来甚至有些粗犷简陋，但是看久了也从那平凡粗糙中升出一丝难以言明的可爱来。
江左放下了大金链子，拿出四个硬币，很硬气地往地上一拍：“给我来四块钱的铁丝！”
杨峋岐瞬间就惊了。
从来没有人买铁丝的，贩主也不知道怎么算才好，只好随手抓了一大把给江左，看着他还掏在外头的空荡荡的白色裤袋，旁边跟着蹲着的男人还穿着有些紧身的工服，也没钱换一件合身的，两人都是一副捉襟见肘的模样，“这样吧，你帮我绕一百个，我就四块钱把这条链子卖给你。”
一听到可以买到最想买的大金链子，江左美滋滋地从里面抽出了几根铁丝，他蹲在贩主的旁边，有样学样跟着绕了起来。
杨峋岐站起身来，有些不耐烦地站在墙壁旁边，视线却时不时往江左的方向瞥去。
少年手指很笨拙，即使是简单地绕个铁丝都会被戳到，他低着头，嘴角微抿，看起来有些倔，一缕发丝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滑落在额前，他被戳了几次的细白指头微微发红。
天气很燥热，还好狭窄的巷子里没有被太阳光直射，饶是如此，滚烫的空气也还是很闷，没一会儿，江左的鼻尖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小汗珠。
蹲久了腿麻，江左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学着贩主的模样绕着铁丝。
杨峋岐看着江左，看着看着，又想到少年买给傅先生的礼物用的是他自己辛苦“劳作”来得来的钱，而不是仰仗着傅先生得来的，即使是自己提出要借他钱，他也不肯收。
虽然少年小气又拧巴，二十块钱里，有一半拿去了买奶茶，也只有四块钱用在了给傅先生的礼物上，甚至就连自己的封口费都比给傅先生花的钱要多。
可是傅先生想要什么没有呢？杨秘书想着，目光再次落在江左的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