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觉失灵(60)

方余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像是只会说这一句。

裴回时只觉得易感期像是要开始发作，疼的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宁初尧毫无生机的脸还有裴亦宸的平静的躺在那的模样，不停的在他脑中放映。

耳边是方余的哭声，可裴回时耳边却响起自己四年前看见裴亦宸的时候，自己失控的那一声“大爸……”

方余哭的太过，裴回时也没办法看着年纪这么大的人跪在他面前捶胸顿足。

“你先起来吧……”

裴回时伸手搭了他一把，方余站起来，脸色涕泪相错。

抬头看向裴回时却又结结实实的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响头。

裴回时只觉得头更疼了，但还是伸手将人扶起来。

方余说：“小时啊……都怪我……”

裴回时说不出原谅的话，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

他没什么高尚的圣母情结，更明白自己还是个偏执的病人，如此情况他最多只能让自己不口出恶言，再度伤人伤己。

……

送走方余，裴回时这几年第一次感受到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他现在脑子里像是有十几把刀子在翻搅，直把他弄的血肉模糊都不肯放松一点。

坐在车里裴回时趴在方向盘上，眼睛红的像要滴血一般，可他迟迟不肯掉下一滴泪来，只是压抑着所有情绪。

深吸了几口气，裴回时僵硬着身体想要发动车，却手抖得连钥匙都无法插进去，试了几次才勉强发动车。

心不在焉的开车回家，一路上有好几次都是差点撞上前面的车。

对方摇下车窗骂他，裴回时也充耳不闻。

将车停进车库，发现自己没准备过易感期的咬环。

他还是闻不到别人的味道，也没办法被omega安抚，只能是买上咬环，阻止他伤害自己。

从车库坐电梯到了一楼。

刚刚打开楼宇门，他愣住了。

路尘正抱着一副画，手里的电话显示正在拨打中。

裴回时手里的手机恰好响起。

路尘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巧下楼，还有点不好意思。

“裴…裴老板，这么巧啊。”

离他们俩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快有一星期了，路尘忙着将之前拉下的课给学生们补上，还有学校的工作，忙到现在才刚刚算完。

装裱店的老板昨天给他打电话说画装裱好了，可以过来拿了。

路尘觉得择日不如撞日。

就决定今天来给裴回时送画。

刚到裴回时楼下，路尘刚准备好给裴回时打电话，裴回时就出现了。

路尘觉得这可真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裴回时点点头。

路尘将怀里的画递给裴回时，“算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裴回时犹豫了一瞬还是接了过来。

路尘说：“你要不要拆开看看。”

路尘这么说了，裴回时就势拆开了。

鲜艳的色彩像是泼墨，里面能看到隐约一个人脸的模样。

路尘让他放在地上，离远一点再看。

裴回时站的远了点，才发现画的是自己，看似无序的色彩里暗藏了明暗的变化，点点黄色像是一束光落在他的脸上。

怎么说呢。

很震撼。

可以看得出来画画的人在这幅画上倾注了多少心血。

路尘将裴回时的脉络骨骼融进自己的色彩里。

路尘在身后声音很轻的叫了一声：“裴回时。”

裴回时竟然一时没敢回头，即使是这么小的一声他也感觉到了路尘的认真，他已经预感到路尘要说什么了。

路尘再次喊他的名字，裴回时僵着身子转过去。

他看了一眼路尘的眼睛，就匆匆避开。

他无法和路尘对视。

无法直视那充满爱意的，火热的，真诚的眼神。

路尘不知何时拿上了一束玫瑰。

“裴回时，我喜欢你。”

于裴回时来说路尘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潘多拉魔盒，充满诱惑，不断的吸引他打开这个盒子，而他不知道打开之后究竟是好是坏。

强烈的想要拥抱、亲吻面前的人的欲望不断攀升，而在余光里的那幅画却突然给了他一个警钟。

他配不上路尘。

他配不上路尘如此投入的热烈的爱。

他就是一个胆小鬼。

他连过去都无法释怀，怎么能拥有如此美好的路尘。

于是，裴回时面无表情的说。

“对不起。”

“是我配不上你。”

路尘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答案。

分明之前在C市的时候，裴回时已经不抗拒他的亲近甚至还会主动的靠近他。

所以路尘才在这个时候选择表白自己的心意。

可裴回时像是又退回了刚见面那会。

冷淡的，不近人情的。

路尘想要再尝试一次：“你之前说你要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