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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拥明月(222)

她进,他退。

她的视线往后一扫,在案上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药膏盒子,便伸手拿过来,而白隐正好退无可退,身后只有一张软榻。

她手上用力,白隐便被她按在榻上。

“拂柳……”

白隐失措,白皙面颊上薄红更甚,只见面前这女子单膝抵在榻上,一手攥住他的下颌,单手打开那盒药膏,指腹沾了剔透无色的药膏顺着他脸颊上的伤疤寸寸摩挲。

药膏凉凉的,但她的手指抚过的每一寸都带起轻微难捱的痒意。

她的指腹往下,从他的颈侧,到他衣襟底下,停在他的锁骨凹陷处。

她的整个手掌,贴在他的肌肤。

白隐的气息越发凌乱,一张清正俊逸的面庞沾了几分难言的欲,第四看着他,有点着迷。

她俯身,吻住他。

唇上的口脂晕染成他唇畔淡薄的红痕,纵然他极力忍耐却终究难抵她如此炽热的亲吻。

“你身上好冷。”

第四的手指勾开了他的衣带,声音在他耳畔喃喃。

白隐望着她,伸手扣住她的后脑,用力地回吻她,翻身压下她。

长幔拂动,午后的光线被雕花窗分割成斑驳晃动的影无声落在地面。

“你还是要走,是吗?”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轻擦她的耳廓。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可能为你放弃我要走的路,你也不可能为我放弃星罗观。”

她说:“再说,你也总盼着我走,是不是?”

半晌,他的声音轻似喃喃:

“是。”

——

风雪弥漫,满城素白。

黄昏日暮,商绒站在庭内,冬日的风灌满她的衣袖,一点儿也不温暖的夕阳洒了一片金灿灿的光影在瓦檐,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蹲下身捧了雪慢慢地捏起来一个雪球。

姜缨也受了重伤,在房中养伤不能下地,故而便只有第十五在时刻盯着那几名程迟留下的云川医官。

宫中出了变故,玉京局势紧张,太子梦石与胡贵妃母子已是势如水火不能相容,程迟与程叔白在回到玉京城的第二日便匆匆赶去襄助梦石,只留下来几名医官与侍卫,侍卫在院外守着,医官却一直都在院中。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商绒只能每日都粘上面具。

第十五在厅堂内待了会儿,实在懒得听那几个医官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争论要配什么好药,出来瞧见她一个人蹲在那儿,便走了过去:“小公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捏个小雪人,给折竹看。”

商绒没有抬头。

折竹只在清晨短暂地醒来了一回,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妙旬当初是与妙善一道入云川的,他与妙善一样,并不知折竹其实是沈鹂与程灵晔的亲生骨肉,但今晨那几名医官话里的意思很清楚,无论是妙旬口中的,细作的孽种,还是医官口中云川程氏的血脉,于折竹而言,都是同样的难以接受。

“为何不瞒着他?”

第十五索性也蹲在她身边。

他指的是今晨那几名医官,明明商绒可以提前让他们注意言行。

“他们是云川主的人,为什么会听我的话?”商绒一边捏雪人,一边说:“云川主好像很想让他回云川,我怎么可能瞒得住。”

“那么你呢?”

第十五歪着头,看她:“你又是如何想的?”

“重要的根本不是我怎么想,”

商绒捏出来小雪人的脑袋,“而是折竹他自己心里怎么想,瞒他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该知道的事,他总会知道。

上方的枝叶随风晃动,积雪落了几簇在商绒的发上,第十五看见出去买吃食的一名杀手回来了,便起身走过去接了油纸包。

“米糕,还是热的。”

第十五回 来递给她。

商绒捏好了一个小雪人,接了第十五的油纸包,轻声说了句“谢谢”,便起身往房内去。

她蹲得太久,腿有点麻,才迈入门槛便往前踉跄了两步。

冬日掠入窗来的光线都是冷淡的,躺在榻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听清她的声音,乌浓的眼睫犹如脆弱的蝶翼般颤动一下,他侧过脸,看清她粘了暗黄面具的面庞,她的眉描得潦草至极,比他以往替他描的还要难看。

“折竹,你看。”

商绒一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她那双眼睛亮了亮,也顾不得腿上的麻木,小步子挪到他的床前,朝他摊开手掌。

一个小小的,面目模糊的雪人躺在她的手中,也许是因为房内燃着炭火,雪人有些融化,水珠不断顺着她的指节滴落。

“手都冻红了。”

少年没有血色的唇微动,声线隐含几分喑哑。

“我不冷的。”

商绒在他的床沿坐下,又将那个油纸包递到他的面前:“这是米糕,你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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