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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拥明月(74)

后来为防谢氏做大,大燕第四任帝王文宗下旨削藩,致使兰宣谢氏从异姓王族一朝败落如尘泥。

然,谢氏虽被削藩,但其多年豢养出的谢家军却对谢氏忠心耿耿,他们从王族私兵变作叛军,跟随谢氏多年来盘踞西北,处处与朝廷作对。

“既不是叛军,那么贺卿你告诉朕,掳走明月的还能是谁?”淳圣帝一手蜷紧,膝上的衣袍褶皱。

“陛下……”

贺仲亭欲言又止。

“说。”淳圣帝眉头一拧。

贺仲亭再度低下头去:“此前臣在南州时曾命犬子星锦要瞒住公主失踪一事,然而犬子昨日送来的家书中却道公主失踪的消息已然泄露,陛下应知江湖人的本事,星锦撒出去的饵勾出了不少江湖人士。”

他说着,将怀中的东西取出呈上:“陛下,请看。”

立在龙椅旁的宦官只瞧淳圣帝一抬手,他便立即走下阶去将贺仲亭手中的东西取来奉至御前。

凛风拍打朱红窗棂,淳圣帝在灯下展开那一幅幅的画像,身份名讳各有不同,但其上勾勒的轮廓却从来都是同一张脸。

淳圣帝的脸色越发阴沉,直至他翻至最后得见一封信件,他抽出其中信笺来展开,匆匆扫了一眼,他便将其狠狠摔在案上:“好啊,他薛重养的儿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谋害朕的公主!”

“陛下息怒!”

贺仲亭俯身,他本欲再说些什么,可眼下淳圣帝大发雷霆,已是气盛,他斟酌片刻,还是忍住了。

“贺仲亭,朕命你即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回玉京,携朕旨意审问薛重与其子薛浓玉,一定要问出明月的下落,”淳圣帝站起身,“明月无论是死是活,朕都要他们薛家付出代价!”

因心忧明月公主下落,淳圣帝从南州到永兴的这一路都精神不济,食欲不佳,此时盛怒之下,他便是一阵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陛下!”

在旁的宦官惊呼一声,唤来人搀扶帝王去龙榻,又忙去取凌霜大真人的丹药。

贺仲亭从行宫出来,便有一名青年牵马而来。

“大人您既然担心薛大人,又为何还要将千户送来的消息呈上?”青年瞧着他脸色不好,便知其中缘故。

“凌霄卫是陛下的凌霄卫,我既是陛下亲封的指挥使,便该事事为陛下,”贺仲亭并不打算骑马,而是背着手兀自往前,“何况薛重他那儿子此番确胆大,竟敢买通江湖人行刺杀明月公主之事。”

“陛下对明月公主的爱重天下皆知,他薛浓玉敢冒此险,想来还是为了他的长姐——薛淡霜。”

寒夜风急,贺仲亭满脸复杂,徐徐一叹:“他们薛家这回是真的大难临头了,我救不了,也不能救。”

“千户大人此番还命属下告知您,那信件虽是薛浓玉亲笔无误,但他信上所托的江湖门派却被墨痕遮盖,只怕其中还有事端。”

青年一边牵着马跟在他身后,一边禀报道。

“此事还需从薛浓玉入手。”

贺仲亭揉了揉眉心,道:“你就先回子嘉身边去吧。”

——

夜雨不知何时尽,日光拨开晨时的浓雾照了满窗,客栈楼下嘈杂的人声将睡梦中的商绒吵醒。

“折竹公子?”

门外忽然传来梦石的声音,他急急地敲着门,“公子,出事了!我方才敲簌簌的门久久不见她应声,我推门进去一瞧,她根本不在房中!”

商绒闻声偏头,正见地上的少年一下坐起身来,他一身雪白的衣袍宽松,俊俏的面容仍带着惺忪睡意,晨光洒在他身上也透着一种冷感。

“她在我这里。”

少年揉了揉眼睛,嗓音有些哑。

敲门声戛然而止。

少年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侧过脸来,对上她的目光,“是你自己回去粘面具,还是我帮你?”

商绒窝在被子里不起身,望着他小声说:“你粘。”

“嗯。”

他轻应一声,眉眼间神情疏淡,在身上那件披风底下摸出自己的衣袍来穿上,只系上衣带,也没忙着将蹀躞带系上,便打开房门走出去。

梦石站在外头,只见少年入了走廊尽头商绒的那间屋子,没一会儿便抱着一套衣裙出来,他也没多问什么,只道:“我听闻蜀青城中的久源楼有傀儡戏,今天夜里杨柳河还有灯会,公子和簌簌可想去瞧瞧?”

“好啊。”

少年轻轻挑眉。

“那便这么说定了,我先下楼去要一桌早饭。”梦石转过身,扶着栏杆慢慢往楼下去。

“折竹,我们已经看过一回傀儡戏了。”商绒在屋内听到了他们说的话,见少年走进来,她便提醒他。

在容州时,他们不但看过傀儡戏,还游过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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