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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冬(92)

作者: 小夜微冷 阅读记录

“嗯。”唐令唇角含笑,闭上眼睛,尽量按捺住想要轻声呻.吟的欲望,他环抱住这温香软玉,扭头,想要亲亲这一直吊着他的小坏猫。

可就在他的唇刚要吻到她的鼻尖时,忽然,她笑着呢喃了句:“你说,我什么时候去你舅舅的府上拜见?”

你舅舅?荣明海!

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辱感登时升腾起来,怒火也猛地窜了上来,唐令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扬手,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并且厉声咒骂:

“自甘下贱!”

倒在地上的沈晚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左脸火辣辣的疼,当她听见“自甘下贱”那个冰冷熟悉的声音时,浑身登时一僵,赶忙将蒙在眼睛上的发带扯下。

借着亭子飞檐下挂着的宫灯和皎皎月光,沈晚冬朝前看去,唐令正半蹲在面前,脸色阴沉的可怕,目中透着凶光,而且在他侧脸和耳垂上还有些许殷红胭脂痕迹。

怎么是他?!糟了,闯大祸了。

沈晚冬赶忙站起来,下意识朝后退了几步,她整了下略有些散乱的衣衫,将纱裙使劲儿往下拉,试图遮住赤脚,偷偷朝前觑,唐令这会儿也站了起来,他从袖中拿出方青色手巾,使劲儿地擦拭侧脸和耳朵,厌恶地瞧了眼帕子上的残红,冷哼了声,将帕子随手扔掉。

“你这是在羞辱我!”唐令眼睛微眯住,冷声喝道。

“没有没有。”沈晚冬忙否认,试图替自己解释,干笑道:“我还以为您是”

那个名字,她终究不敢说出口 ,唐令本就厌恶荣明海,这会儿要是再提起那人,岂不是找死么。

“以为什么。”

唐令阴沉着脸,一步步逼近,他目光落在沈晚冬洁白如玉的小脚上,冷笑了声,挖苦道:

“这副风尘模样,要勾.引谁?我给你说了多少遍,要自重自爱,你是不是不长脑子?今晚上来了这么些文臣武将,你私下里和荣明海在此幽会,若叫人看见,他们可怎么议论本督!”

沈晚冬按捺住火气,低着头,屈膝给唐令福了一礼,淡漠道:“妾身知道错了,先告退了。”

“站着!”

唐令喝止住想要逃走的女人,他垂眸,看她的如墨青丝,看她的肤如凝脂,还看她胸口隐隐露出的那点牡丹花和乳.沟,真想掐死她!

“本督有没有告诫过你,不许撒谎,不许算计!你呢?”唐令双手背后,冷声呵斥:“你把杜明徽请来府上算什么意思?成心让他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给我难堪么?你说是要给叔叔跳舞祝寿,原来竟存了这么个乖巧心思,沈晚冬,你一次次算计我,难道,真以为我不会生气?”

他叫她,沈晚冬?看来,这回真的不妙了。

沈晚冬泪眼盈盈,委屈地抬头,哽咽道:“小叔,”

“闭嘴!”唐令直接喝止。

完了,他真的动怒了。

沈晚冬下意识朝四周看去,荣明海不是说去送舅舅了么,怎么这么磨叽。

算了,保命为上。

沈晚冬快步走进亭子,从茶桌上拿起杜老先生的鞋子,急忙朝东边的方向走去,谁知眼前一花,唐令竟挡在她身前。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从她手中抢过鞋子,远远地扔进荷花池中。

只听扑通一声响,水面登时翻起水花,没一会儿,那双鞋子浮起,随着水波飘向湖心。

“你做什么!”沈晚冬不禁大怒,这双鞋对她意义非凡,那可是杜老先生对她的认可,有传衣钵的意味,就这么被扔了?

“一双破鞋而已,被人随穿随扔的下贱玩意儿,有什么打紧。”唐令唇角勾起抹嘲讽的笑,不屑道。

“你说什么?”

沈晚冬身子一颤,仰头看向唐令,泪珠成串掉下,她气的胸口起起伏伏,冷声问:“你说谁是破鞋!”

唐令愣住,这话,他怎么能说出口。

垂眸瞧小婉,她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与愤怒,睫毛上挂着小泪珠,唇轻轻颤动,抹泪的时候,将胭脂都抹到了侧脸。

抱歉,小婉,叔叔真的是太气了。

可这话,唐令终究没说出口,他抬手,指向东边的方向,厉声喝道:“给我滚回去!”

呵,滚回去?是啊,得回自己的家了,这个阴森森的府宅,她早都不想待了。

沈晚冬白了眼唐令,拧身就走。

她也不管踩到了带刺儿的花枝,把脚给刺破了;更不管身后的那个人此时正懊恼地低头叹息,想要叫住她,终究没开口。

不行,房子、园子的地契以及那几万银子还在屋里,得带走,玉梁和她儿子初九也不能撂在这儿。

对,走的干干净净,再也不上唐家的门。本来她就不该来这里,是这个太监为了羞辱荣明海,强行绑她来的。

没必要生气,也没必要哭,以后眼不见为净,再也不用看他这张阴晴不定的脸了。

“哎呦。”

沈晚冬轻呼了声,她只感觉脚底心刺疼得厉害,胡乱去摸,果然摸到个硬刺儿,刚一拔/出,就有血珠子涌了出来。她用手背将血蹭去,从裙子上扯下块薄纱,将脚裹住,咬着牙朝小院走去。

“小婉,你?”

唐令疾走几步追了过去,可终究没敢过去,拉住她,仔细地去查看她的伤,呵,他还是心虚,还是有些怕她瞧不起他,恶心他。

“哎!”

唐令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奉命躲在假山背后的孙公公叫出来,想了想,才道:

“老孙,你去将章谦溢带来见我。他这人向来油嘴滑舌,小婉还是很听他的话的,我在这儿等着他。”

第66章 逐客令

越想越烦, 沈晚冬索性将头上的假髻拆下,随手扔进花丛,用手指轻按着发疼的头皮, 试图缓解郁烦。瞧见走过来几个巡夜侍卫, 她招招手,让其中一个长得还算顺眼的侍卫过来, 吩咐他赶紧去给她找瓶烈酒来,越快越好, 她在路旁的花树下等着。

那侍卫闻言, 不敢多问, 更不敢劝阻,赶忙飞奔去找酒,并且还十分贴心地多拿了个小小玉杯。

沈晚冬给自己满了一杯, 酒送到口边,瞧着这几个侍卫低着头站在路边静等着吩咐。她没好气地冷哼声,不耐烦地挥手:赶紧走赶紧走,看见你们唐府的人就心烦。

瞧见这些人走远后, 她揉了下发酸的眼,仰头闷了口酒,也不知是酒太辣, 还是风里有刀,刺得人忍不住淌泪。

自轻自贱?

滚回去?

呵,如果爹爹在的话,肯定会耐心温和地和她说话, 即使她有些事和有些行为不妥,可也不会骂的这么难听刺耳。

错了啊,他是督主唐令,从来不是什么小叔,章谦溢说的没错,伴君如伴虎,可是得小心。

又一口烈酒下肚,稍有些上头,沈晚冬仰头看天上的明月,将杯底最后一点残酒朝着月亮泼去,恨恨地啐了口,闷着头打算回小院。

可在经过一片嶙峋假山时,忽然从石洞里蹿出个黑影,那人身手极迅猛,她还没反映过来,就被此人捂住口,强行将她往假山里拖。

“呜!”

沈晚冬挣扎,使劲儿用手肘去捅这个胆敢在唐府为非作歹的凶徒,谁知背后那人小声笑了下,压低了声音说:

“冬子,是我。”

荣明海!

沈晚冬不再胡乱挣扎,十分顺从地随着男人进去假山。

假山里黑乎乎的,七扭八拐,就像个迷宫似得,一直往里走,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原来这假山的另一个出口是在潺潺山水边,岸边栽了棵垂柳,柳树下是一方石桌及两个石凳。

沈晚冬低着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得,双手交叠在小腹前,俏生生地立在树下,她看着荣明海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点亮根蜡烛,栽到石桌上,又看着他用袖子擦干净石凳,笑着朝她招手过来坐。

“怎么哭了?”荣明海的笑凝住,忙疾步走过来,半蹲下身子,仰头看着沈晚冬,看她哭花了的小脸,再看她赤着的小脚,他用大拇指帮她轻轻揩去糊在侧脸的胭脂,当瞧见她脸上似有个红掌印时,眉头微微皱起,心里登时了然,柔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