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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124)

家仆撑着伞迎了上来,“大爷,您今日回来得挺早。”

聂雪屏取了单片镜放在胸前的口袋中,“今天下雨,伯年没去骑马吧?”

“没有,宋家五爷在里头陪小少爷画画呢。”

聂雪屏脚步一顿,“他还没走?”

家仆略一愣神,道:“是,五爷还没走呢。”

聂雪屏回了卧室,先换上了一身家中惯穿的柔软常服,整理完之后便向聂伯年的居所过去。

秋雨微凉,廊檐下滴滴答答地坠着水珠,聂雪屏行至窗前,透过窗户一看,便见里头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他眉头微皱地进入屋内,往里走了几步后终于听到了动静。

“……画花是雨,画叶是雨,画水亦是雨。”

青年声音温柔和善,语调之中别有一番柔情动听,聂雪屏不由停住了脚步。

“玉章哥哥说的对,这样,雨就很好画了。”

“伯年真聪明。”

聂雪屏从遮挡的台架后微探出脸,便见宋玉章背影英挺,聂伯年斜歪着头靠在宋玉章的肩膀上,窗户开了一点缝隙,外头雨露青草的香气便幽幽地透传进来。

聂雪屏悄无声息地又走了出去,未曾惊动看雨的二人,他回到书房,正要坐下处理事务,人顿了顿,又起身走向后窗。

他的书房在家中几乎是禁地,他不在时,不许仆人们进入,前后门窗皆是紧闭着,伸手推开后窗,秋雨所带来的清香丝丝缕缕传入鼻尖,因风向之故而没有凉意,令人很是心旷神怡。

聂雪屏目光微眺向远处,神色之中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家仆来报,说是宋家五爷要走了。

聂雪屏沉默片刻,道:“叫管家替我送送吧。”

宋玉章在聂家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然而并不难熬,还旁听了一点儿儿童英语课程,在发音上颇得到了一些心得,分离时,聂伯年恋恋不舍地说要送他出门,宋玉章抚摸了他的头顶,附送一记亲在脸蛋上的香吻,“外头下雨风凉,你身体弱,当心又伤风,我有空还会来找你玩的。”

宋玉章在聂家管家的指引下出了聂家,管家还附送了个礼盒,礼盒大约两尺左右,细长条。

“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大爷正在忙,不便相送,命我将此物赠予您,多谢您陪伴小少爷多时。”

“我同伯年玩只因我自己闲来无事,聂先生太客气了。”

“哪的话,五爷您还是收下吧,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宋玉章知道推辞不过,便大方收下,上车之后,他抚摸了礼盒上的丝锦绣缎,对司机道:“去维也纳吧。”

宋玉章挟礼而来,沈成铎半点不讲礼仪地就要拿过去看,宋玉章虽将礼盒舍了给他,但口中道:“沈兄手脚轻便些,别弄坏了。”

沈成铎知道他从聂家归来,心里正计较着,当下也放轻了手脚,细拆了盒子,打开一看,却是一幅卷得齐整严密的画卷,看外观很有些年头,他是粗人,便真有点不敢碰的意思了,还是宋玉章毫无顾忌地从里头将画卷拿出了展开。

卷轴滚滚而下,一幅秋雨竹林图便跃然纸上,宋玉章瞧了一眼落款,心中顿时冒出了个数字——这画很名贵,非同一般的名贵。

沈成铎是个粗人,也不懂画,但他也懂看落款,心中同宋玉章的想法几乎是一致的——好值钱的东西!

宋玉章两手分拿着画卷,边看画边想这聂家人的行事作风还真是如出一辙,都是一掷千金毫不手软的主。

“宋兄,”沈成铎忍了又忍,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你同聂家关系不错啊?”

宋玉章垂下眼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心道:“鱼儿上钩了!”

第53章

银行最需要什么?——钱。

聂、孟两家有钱,但几乎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动摇,改变数十年未变的心意,转而同宋家银行合作。

那么又何必苦苦地在一棵……不,两棵树上吊死呢?

海洲不还有一座金库么?

兴许是宋家人没想过,兴许是沈成铎这人也很难缠,也兴许是沈家本身便经营借贷放款子,两家原本便有重叠冲突的一部分,故而不能成行。

但对宋玉章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同聂家?”宋玉章边卷画边道,“我二哥同青云姐姐订亲,我同他们家里也就有了一些往来。”

他说的越是简单,越是令沈成铎好奇疑心,他半开玩笑道:“有些往来便送你这么名贵的画?宋兄,你帮我引荐引荐,我也想同他们往来往来。”

宋玉章看他一眼,淡淡一笑,“还是听戏去吧,不是说小白楼新来了位小凤仙么?”

沈成铎哪里还有心思听戏,然而宋玉章守口如瓶,坚决地不谈同聂家有关的任何事,两人在楼上听戏,宋玉章满面专心,沈成铎却是旁敲侧击地问个没完,宋玉章似是被他缠得受不了了,扭过脸,手指搁在唇上对他“嘘”了一声,轻飘飘道:“听完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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