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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144)

几个画师战战兢兢地画着通缉画像,越画越觉着不对劲,感觉自己更像是在画一张美男图,而且雇主挑三拣四的,怎么都嫌他们未曾画出美男子的风采。

“海洲的画师……”聂雪屏略一沉吟,“东月先生的山水画当称一绝。”

“不要画山水,画人物。”

“画人物?”

聂雪屏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

对于聂饮冰这样大张旗鼓地抓一个骗钱的小贼,聂雪屏心中不大赞同,但知道聂饮冰的内心自成体系,很难去偏摇撼动,横竖聂饮冰所做的事也并未太出格,总体也还算是有道理,他即便不赞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教伯年绘画的田先生便不错,他明日来授课,到时我多留他一会儿。”

“谢谢大哥。”

聂饮冰说完即走,又被聂雪屏叫住,“不过千把块的事情,要人偿命未免太过。”

聂饮冰低垂着脸,缓声道:“我不是非要他的命。”

“哦?”

“我要他这个人。”

聂雪屏放下茶盏,温和道:“你想要他这个人,就不该说什么‘死活不论’的话出来。”

聂饮冰知道自己的毛病,“我这话有歧义?”

聂雪屏微一颔首。

聂饮冰想了想,同自己的大哥清楚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我都要。”

第60章

宋玉章再醒,就是真醒了。

周围四五个仆佣正在床边围着他,见他一醒便自动地各司其职,有去通报叫人的,有给宋玉章擦汗的,有倒水的,还有询问宋玉章的,“五爷您醒了,还有哪不舒服吗?大夫马上来。”

“五爷先喝口水吧。”

宋玉章被照料得密不透风,干涩的嘴唇上沾了些温水很舒服,他低声道:“你们是……”

“这里是聂家。”

宋玉章微微有些哑然,他怎么跑聂家来了?

“五爷,您想吃点什么吗?您要没胃口,可以先喝些白粥。”

宋玉章缓缓摇了摇头,他现在整个人四肢躯壳都像是未组装成一般僵硬,且无法被一下全感知到,这一秒只觉得头疼,下一秒又觉得后背疼,感觉都是一块块的,拼凑起来才是个全身疼。

洋大夫人就在隔壁,他马上就到,拿了体温计让宋玉章夹在腋下,宋玉章人像木偶一样抬起胳膊,洋大夫给他放好体温计,心想中国人的体毛真是淡。

佣人还在给宋玉章喂温水,宋玉章没什么反应,脑子里还是空空的,大梦一场,将他脑海里所有的一切全淹没了。

体温量完,洋大夫下了结论,烧是退下去了,但没完全退,最好是观察,如果降不下去,晚上就再打一针。

宋玉章听都没听,只眼神涣散地看着房间里一盆兰花,兰花叶颜色暗暗的,兰花瓣却是白底赤红,宛如一条伸长的舌头,宋玉章忽觉反胃,忙掀开被子跳下床,佣人们吓了一跳,宋玉章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客房的浴室,扶着洗漱盆便大肆呕吐起来。

然而他早上还没来得及吃什么,此时吐出来的也不过清水,洋大夫尽忠职守地跟进浴室,为他拍背,“可怜的男孩儿!”

宋玉章吐得天昏地暗,快将自己的肚肠都给吐出来,吐完以后,倒顿觉舒服了许多,头脑也清明了,他站直了,拒绝了洋大夫的搀扶,转身走出佣人簇拥的包围圈,走到床边坐下,脚伸进了皮鞋,“我先走了,”宋玉章声音暗哑虚弱,“劳烦你们替我向聂先生说一声,多谢他的照顾。”

“五爷,您不能走,您这烧还没退呢。”

“不碍事。”

宋玉章站起身,人虽然有些摇晃,但头脑是清醒的,他甚至还微微笑了笑,笑得极有风度,“实在是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忙,就不亲自向聂先生招呼了。”

佣人们面面相觑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有机灵的连忙先悄悄出去了。

聂雪屏正同聂饮冰说话,聂茂便进来说宋五爷醒了,要走。

聂雪屏道:“他没事了?”

“还发着烧,大夫说最好是留下来晚上再打一针,可五爷坚持要走。”

“让他走吧,”聂雪屏道,“你送他回去。”

聂茂把人带来,又把人送走,也不知道自己这事做得对不对,可看宋玉章那张英俊苍白的脸孔,又觉着自己这事应当是没做错的。

“五爷,您还发着热,最好是也叫个洋大夫,晚上再给您看看。”

“多谢。”

宋玉章喉中干渴,像含了一团火,火从咽喉一路蔓延到腹中,五脏六腑全是热得发烫。

聂茂把他送到宋家,宋玉章道谢后下车,脚步有些摇晃但走得很快,聂茂在车内看着他进去,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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