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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184)

聂雪屏脱了外套,很斯文地卷起衬衣袖子,“家里大师傅以前是从军的,做饭不精细,小宋先生别嫌弃。”

宋玉章点了点头,“我在食物上不挑剔。”

聂雪屏看了他一眼,眼中有淡淡温和的笑意,“这很好。”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各吃各的,相比上回两人一起共进晚餐都要少了话,那些客气好听的漂亮话没了,反倒显出一种随意的亲近。

两个人的关系自然是近了。

亲嘴都亲了三回了,宋玉章心道,这关系当然算近了吧,他看聂雪屏应该也不是随便同男人亲嘴的。

用了饭,仆佣们来撤下餐具收拾,宋玉章用佣人递来的手帕擦了嘴,余光看向聂雪屏,聂雪屏神色安然,也看不出什么。

待仆佣们都下去后,聂雪屏再一次地看向了宋玉章。

宋玉章心道刚吃完饭,总不至于又要亲嘴吧。

聂雪屏向他伸出了手。

宋玉章迟疑了一下,将自己的手递给他。

聂雪屏拿着他的手竖着从指尖看到手掌,短而密的睫毛低垂着,叫宋玉章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过了一会儿,他笑了笑,“断掌。”

宋玉章也笑了,“是,我这手是断掌,怎么了?断掌不好么?”

聂雪屏提起他的手,将他的指尖拢成了个尖尖的苞,在那苞顶轻啄了一下,“没什么不好。”

宋玉章搞不大清楚现在他同聂雪屏的关系,或者说聂雪屏对于他,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若说喜欢,肯定是喜欢,若说喜欢到什么程度,宋玉章还真不好说,同样的,他对聂雪屏是什么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

主动提,主动问,好像也不大好,感觉像是问聂雪屏要名分似的。

两个男人,再说了,他同聂雪屏也只是亲嘴罢了,亲个嘴,有什么名分呢?

尽管聂雪屏看着好像是非常喜欢他,但这只是宋玉章单方面的感觉,聂雪屏没有说,所以宋玉章也不方便问。

说实话,宋玉章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同那些小白脸在一块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名分”一说,合则聚,不合则散,你情我愿的事情,随时都可以抽身,怎么到了聂雪屏这儿,他开始胡思乱想地考虑什么“名分”起来了?

宋玉章有些坐立难安,聂雪屏放开了他的手,他便站起身告了辞。

聂雪屏没有留他,只说:“我派人送你回去。”

“多谢聂先生。”

宋玉章坐车回去,在路上回想起他同聂雪屏之间发生的事,觉着两人好像一对野合的鸳鸯,糊里糊涂地就抱在一块儿亲热,简直类似于偷情。

偷情就偷情吧。

横竖宋玉章也未曾想要从聂雪屏那里得到什么“名分”。

有那么一点感情就好。

足够了。

廖天东终于松了口,去宋齐远的另一栋房子里看了小玉仙的戏服和头面,可惜以他的身材要扮起来着实太难,只能爱不释手地在掌中抚看,“要论身段,我觉着还是小玉仙更好,齐远兄,你说呢?”

“小玉仙宜静,小凤仙宜动。”

“一针见血,真知灼见!”

宋齐远摇着扇子乱动脑筋,可惜怎么想也想不出廖天东能有什么作用。

两人秉烛夜谈到深夜,因宋齐远也不知道宋玉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自己都不清楚目的,自然就同廖天东聊得单纯,廖天东是个人精,很怀疑宋齐远是抱有什么目的才故意接近他,像这样深夜相聚就是暴露真面目的大好时机,然而宋齐远就只是跟他聊戏,聊得有滋有味,聊得廖天东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二位就仅仅只是志趣相投的戏迷,终于是彻底放下了疑心。

廖天东的心思转变,宋齐远自然也感觉到了,他感到欣悦的同时,又心想宋玉章是不是早料到了,所以死活不肯透露让他同廖天东结交是出于什么目的。

宋齐远心里有些佩服宋玉章,他的佩服坦坦荡荡,没有丝毫不服之处,同时在心中暗下决心——那三千万一分也不能动,他决定相信宋玉章,相信他能让银行活下去。

“找到了?”

宋玉章手上拿了支点燃的烟,人陷在沙发中,神色颇为诧异。

“找到了,”沈成铎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随即一笑道,“见了人你可能不信,我见了我也不信,但我已审了他两天,确定就是他。”

宋玉章道:“沈兄办事我自然放心。”

沈成铎的手下把人带进来时,着实是令宋玉章也吃了一惊。

带上来的是个看模样也就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瘦骨嶙峋的,面上只一双大眼睛犹为突出,眼中散发着仇恨的光芒。

沈成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抓了人,管他什么小孩子,照样是一顿好打,宋玉章看那男孩子身上伤痕累累的,便道:“你确定做假票据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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