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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326)

果然,台下仍是一片寂静。

老主席略松了口气。

一口气没吐完,宋玉章站了起来。

他在头排,身形修长挺拔,一站起来便显眼得无可忽视。

安静的场内前后也随之立刻就站起来了数十人,这些人几乎是一瞬间站起来的,像是专门为了等待一个信号。

聂饮冰也站了起来。

另一批人也跟着站起了身,同样是迅速而齐整。

老主席完全惊住了,他微拉下眼镜,向后一看,发觉站起来的人群中有多数都是从事私人银行或是与之相关的,另一批则是从前聂家的拥趸,可关系早就淡了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聂青云一愣,随即便又笑了,“开什么玩笑,这话不好听,但我必要实话实说,以你们宋家银行的实力,凭什么镇住那些人?”

“宋家银行当然是不够分量,”宋玉章单翘起了一条腿,“那么,商会主席呢?”

……

“主席,”宋玉章仰头看向主席台,“请计数吧。”

第132章

异议的人毫无意外地超过了三分之一。

公开异议,没有十全的把握,没有人会这样站出来挑战一个未来可能担任商会主席的人物。

这不是异议,这是宣战。

老主席捏了捏鼻梁,他摘下眼镜,无声地轻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按照规定,今日选举下届主席之事便作废了,延后再议。”

“散会吧。”

老主席一离场,会场之中的哗然之声便有些收不住了。

一波一波的议论声袭来,宋玉章偏过脸对聂饮冰道:“走吧。”

聂饮冰微一点头,两人一齐往礼堂外走去,其余的反对票人选也跟着两人鱼贯而出。

出去的时候正是大中午,冬日暖阳洒向头顶,柔和、温暖,犹如一双温柔的手掌抚过头顶,宋玉章回头,他身后有百人亦步亦趋地追随,见他停顿,便也停顿。

人群之后是一片空旷如人口的门,门里会涌出怎样的猛兽,宋玉章拭目以待。

宋玉章和聂饮冰坐同一辆车回聂家。

一到聂家,聂青云就上来迎了,“怎么样?”

“选举延后了。”

“只是延后?”聂青云道,“那谈了吗?”

“还没有。”

聂青云深吸了口气,“也好,等他来找我们谈吧。”

聂饮冰沉默听着,对聂青云和宋玉章的意图隐约有所察觉,眉心微微蹙起,没有说话。

宋玉章去看了看聂伯年,聂伯年虽然出院了,但脸色看上去还是不健康,理发师傅给他剪短了一点头发,在外力上为聂伯年强行带来了一些精神,只是宋玉章看着,却觉得这精神的短发显得聂伯年的虚弱更叫人心惊了。

大中午的,聂伯年就犯了困,没说几句话,眼皮就开始打架,宋玉章抱他上了床,让他好好睡下。

书房内,聂饮冰罕见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这样太冒险了。”

宋玉章同聂饮冰接触的时间长了,渐渐也明白聂饮冰只吃亏在一张嘴上,心思未必就有多浅薄。

“不冒险,怎么得利?”

“不怕报复?”

宋玉章从口袋里取了烟,火机“啪”地一点,他吸了口烟,淡淡道:“就怕他不报复。”

孟庭静从礼堂出来回孟宅,路途走到一半,他叫司机换了方向改去了码头。

码头的办公室内存不住热气,冷冰冰的,孟庭静坐在冰冷的办公室里思考,什么都不干,纯粹就只是思考,冷静的、跳脱出急怒的思考。

宋玉章,不是第一次同他作对,也不是头一个同他作对的人,可他的确从来没有真正将宋玉章当作是对手。

孟庭静开始审视宋玉章,以一种新鲜的从前完全不曾有过的角度。

沈成铎。

孟庭静的脑海里忽然跳出了这个名字。

这是个挺上不了台面的人,孟庭静一直对他很看不上,认为他粗俗下流,行为不堪。

然而宋玉章将他招到了麾下。

孟庭静并没有在意这个他看不上眼的人的去处。

然后,是廖天东。

此人贪婪狡猾,色厉内荏,见风使舵,是个有奶便是娘的王八蛋,只要出够了筹码,谁都能收买,所以廖天东的倒戈也不足为奇。

铁路、债券……这些事务,不知怎么,经由宋玉章的手做出来,便让他感到特别的不以为意,总有一种被小猫抓了之后的看戏之感——他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小花招。

孟庭静忽而醍醐灌顶,原来他一直都将宋玉章放在了那样一个位置。

从小到大,他都天然地习惯性地俯视任何人,因为觉得这些人全都不配,没有哪一个地方比他强。

这种俯视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以至于当他用俯视的态度去看待宋玉章时,他自己都丝毫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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