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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327)

这种东西,别人提醒了也没用,非得自己参透才行。

自己参透自己,是对自己灵魂的一次活扒皮,硬生生地将自己最本质的部分鲜血淋漓地抽出来品茗,好与坏,都自己受。

如同世间所有的得道高人一样,孟庭静在冷而空的办公室内一念灵通大彻大悟。

醒悟了之后,孟庭静反躬自省,认为怪不得宋玉章总要跟他吵,吵又吵不出结果,原来是两个人没想到一块儿去。

宋玉章总是怪他为什么要叫他低头,他呢,固执地想要宋玉章的那么一点偏爱,牛头不对马嘴,怎么可能有结果?

孟庭静笑了笑,他想他终于参透了,那么,他就先来改正自己的态度吧,认认真真地、平等地、完全地将宋玉章放在与他齐平的位置去看待吧。

孟庭静正视了宋玉章,在联合会结束的第二天,便展开了对以宋聂两家为首的所有投反对票的商铺无差别的报复。

商场如战场,钱是子弹,人脉是枪炮,孟庭静弹药充足,冷静而又残酷地对这些反对者进行了扫射。

首当其冲的就是沈成铎。

这位最初的背叛者,孟庭静很念旧地将他作为头一号的打击报复对象,下手是尤其的狠。

沈成铎遭受了这无妄之灾,一开始还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后来知道了是孟庭静下的手后,他就老老实实地不再去找门路了。

如今在海洲,孟庭静一手遮天,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与其反抗惹火了他,不如就受着吧,总不会把人弄死。

沈成铎在心中自我安慰,然而还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一直没忘那一巴掌,想着有朝一日等他飞黄腾达了要将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还回去,可这有朝一日虚无缥缈,简直是此生无望,不免叫他心灰意冷。

孟庭静实在是太强大太难以战胜了,沈成铎看来看去,几乎都找不出他有什么弱点。

与此同时,宋氏银行也不好过,上头一波接一波的人来查账,现在银行的账倒是不怕查,只是这样来回折腾,也叫人心力交瘁。

其余的私人银行也是一样,每天应付查账便要耗费许多的心力,还要分出人手向宋玉章求援。

他们之所以敢跟着宋玉章在大礼堂里一个个站起来“提出异议”,可都是指望着宋玉章所许诺的好处。

宋玉章派人过去安抚,同时也帮忙应付查账。

柳传宗是其中的顶尖好手,他一个人一天能转三个银行,勉强算是能应付。

至于聂家那一系,遭受了怎样的打击报复,宋玉章就不能在细枝末节上知道的特别清楚了。

聂青云只说了三个字,“顶得住。”

战争就会有伤亡,没有做好伤亡的准备就不会宣战。

宋玉章忍受了孟庭静的第一轮报复之后,便开始了还手。

先是纺织厂里的税务遭受了举报清查,上头下来了一批人,从税务查到机械安全问题,纺织厂被迫停了工。

然后码头上的工人忽然集体要求涨工钱,还闹起了罢工。

罢工行为登了报,记者用词很辛辣,不知怎么还带出了一些陈年旧事,说孟庭静当初接手孟家时搞大清洗,许多码头的老人都被赶走,流离失所生活落魄,直指孟庭静是吸人血的资本家。

孟庭静的回应是派人烧了报馆。

隔天,码头的仓库也起了火。

眼看双方有从文斗演化到武斗的趋势,老主席终于是坐不住了,派人去请了孟庭静和宋玉章到他家中做客。

两边的车几乎是同时到达。

宋玉章在车内看到了前头下车的孟庭静,他随之也下了车。

车门“嘭”的一甩,孟庭静回头看来,四目相对,孟庭静笑了笑,“宋行长。”

宋玉章也笑了笑,“孟老板。”

两人在海洲连斗了一个月,此时见面却是彼此心平气和,言笑晏晏,仿佛前程往事,好的坏的全都不见,只剩下两张客气又虚假的笑脸。

担任商会主席十几年,老主席最擅长的就是和稀泥,这兴许是他卸任之前所能调停的最后一桩案子,也是最要紧的一桩案子,调停的好,那就是未来十几年的和平,调停的不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海洲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说实话,老主席对孟庭静有一些失望。

商务联合会成立的契机是战时,第一任主席只当了几个月便被炸弹炸死了,老主席继任之后,以联合商务,稳定民生为第一要务,虽说商场如战场,他却不喜欢斗,以和为贵这四个字一直贯彻在他的心里,有时他宁愿让利,也要维持和谐,这样做的结果便是这主席他一当就是十几年,没有人有任何异议。

对于不服自己的人便进行报复、对立,这不是一个商会主席该有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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