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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334)

仆人一直盯着,见此情形便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大呼小叫什么?”

孟庭静沉着脸皱着眉收拢了掌心。

他也不是铁打的,掌心瞬间就被烧了个泡,非一般的疼痛,疼得他脸都变了形。

孟庭静忽然觉得自己很矛盾。

他连一张宋玉章睡过的贵妃榻都舍不得糟蹋,却要同宋玉章本尊斗出个你死我活。

他到底图什么?

“把这个——”孟庭静拧着眉指了指那张贵妃榻,“搬到我院子里去。”

宋玉章斜斜地躺在贵妃榻上。

聂雪屏屋子里的这一张。

大宴过后,他还是乐意在聂家歇,他不会管家,也懒得管家,宋家的佣人都被他养成了半个懒汉,聂家好,聂茂很细心,是个称职的管家,单说称职都是辱没了他,聂茂对聂家的几个主子是带有慈爱的,连同宋玉章一块儿慈爱。

宋玉章来,聂茂就给他预备热水,解酒茶,夜宵种种应对,无论宋玉章想怎么样,聂茂总能满足宋玉章的要求,叫宋玉章舒舒服服地度过这宿醉的夜晚,第二天照样神采飞扬地去银行上班,去商会应酬周旋。

宋玉章不怕应酬,他以前就是靠这个吃饭,只是现在他的生活不只有应酬,所以这应酬也就变得成了额外的负累。

聂茂端着醒酒茶进来时,宋玉章已经睡着了。

“五爷,醒醒,五爷?”

聂茂没叫两声,肩膀上便落下了一只大手。

“让他睡。”

聂茂笑道:“就这么睡,第二天起来五爷会难受头疼,还是把他叫醒了,该喝的喝,该吃的吃,该洗的洗,这样睡觉才能松快舒服。”

聂饮冰明白聂茂说的有道理,可他看了宋玉章的睡相,就很不想将人叫醒。

沉默了好一会儿,聂饮冰一挥手,意思是让聂茂放手去叫,聂茂啼笑皆非,因为聂饮冰面上的表情像是作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聂茂很快就叫醒了宋玉章,宋玉章醒了之后果然眉头紧皱,看上去不是个好睡,聂茂有条不紊地安排了宋玉章,叫他擦脸,喝茶,又让他吃了一点清淡的面条,再去浴室里洗漱。

这一套流程下来,宋玉章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又是昏昏欲睡,脚刚碰到床,便倒头睡着了。

聂茂很慈祥地又多了项谋划,“得找个按摩师傅,给五爷按一按,通一通经络,这样不伤肝。”

聂饮冰“嗯”了一声。

聂茂收拾了托盘,对聂饮冰道:“二爷,你再照看一下五爷吧。”

聂饮冰面色犹豫了一瞬,随即便说了声“好”。

聂饮冰在聂雪屏的屋子里照看宋玉章,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关了水晶吊灯。

灯一关,屋内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聂饮冰重新坐回去,在黑暗中注视着宋玉章。

他的目光不怕黑暗,离散的半年里,他请了那么多画师,一个也画不出宋玉章的模样,最好的画师就是他的大脑他的心,宋玉章的模样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不用光,他也可以将宋玉章看得清清楚楚。

聂家很大,客房很多,每一间都收拾得很干净,宋玉章不去住,只要来,就睡在聂雪屏这儿。

聂青云倒是很欣慰,觉着宋玉章还想着聂雪屏,她对宋玉章早没了怨恨,只是宋玉章作出这样念旧的姿态,对她而言也总是一种宽慰。

然而在聂饮冰眼里,宋玉章应当并非是在怀念聂雪屏,他只是以这样的方式,清晰地同他划清界限。

聂饮冰想:其实用不着,宋玉章的心思,他懂。

他不要他,从前是,现在也是。

只是聂饮冰再不敢逼他了。

半夜时分,聂饮冰悄然离开,他一走,宋玉章便慢慢睁开了眼睛,卷曲的睫毛疲惫地一眨,宋玉章向里翻了个身,来回翻了几个身后,他按亮了壁灯。

宋玉章拥着被子坐起身,半躺着翻开了那本包法利夫人。

英文他现在懂的倒是逐渐多了起来,因为要使用,自然而然的掌握起来就变得快了,但是要这样长篇累牍地去阅读也还是有些困难,读起来全是一知半解,这样也很好,一知半解有一知半解的乐趣,他可以揣测、想象这个故事,或许会将这故事想的更残酷,也或许会将这个故事解读得更美好,将一本确定的书读成谜,多有意思。

手指头翻过一页,宋玉章猝不及防地在那书页中发觉了一个被金色的线圈住的句子。

他将那个句子在口中嚼了两下,发觉这简直就是像天意一般——这个句子里的每个单词他居然都认识。

“可是你会忘了我的,就像忘却一个影子。”

宋玉章摩挲了那几个美丽的单词,将那书合拢了,他重新躺了下去,扭暗了壁灯,闭上眼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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