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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弓记(165)

静贞本来是与师姐、师侄们在一处被拢在住持的院子里,妙淳忽然过来找她,“师姑,师祖让我传话给你,让我们一起回你的院子去。”

“怎么了?”

“良弓县主要到你的院子暂住,师祖说要你过去陪她,顺便找些衣裳给良弓县主。”

“哦。”静贞点了点头随着妙淳往回走,离了住持的院子往自己所住的小院走去。

妙淳见锦衣卫只是远远的看着两人,悄悄压低了声音,“师姑……白日里是我一时糊涂……师姑您看在我伺候过您一场的份上……”

“白日里的事我早忘了。”静贞说道,像是县主大人所说,花年绮貌却要藏在灰扑扑的□□之下,青灯古佛寂寞渡日……遇上那样一个少年……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有的。想到了那人的眼神和抓着她胳膊时留下的温度,还有他身上的香味,静贞一时竟有些恍惚。

“是……是吗?那……我也忘了。”妙淳说道,眼神又恢复了原有的活泼,“师姑,您说那个县主看起来不过是平常人物,为何总有人杀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什么意思?”

静贞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我觉得她是个好人,因她引入的良种,家里多收了好些粮食,我爹还说要送弟弟去私塾读书,就算日后不能在县衙考个差事,去米行做个伙计也好。”

“你还与你家里有来往?”

“我爹上香时瞧见了我,与我多说了两句罢了。”

“你自己小心,若是被静安师姐瞧见了,又是一番风波。”静安正是妙淳的师傅,四十多岁的年纪,为人异常的严肃刻板。

“为什么您能见母亲姐姐,偏不叫我见……”

“静安师姐曾说过,当年你爹非要把你舍给无香庵时,当着佛祖发了毒誓,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再不来见你,也再没有牵扯,终身不再踏入无香庵半步。”出家人本来就该与家人了断尘缘的,她能与家人见面全都是因她身份特殊,就是如此这些年也不过是见了四次面。

“他……”妙淳跺了跺脚不再说话。

两人到了精舍时二丫头她们还没来,两人点亮了灯火,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又从柜子里抱住铺盖被褥,静贞又叫妙淳去烧水。

收拾停当之后,二丫头主仆四人总算到了,跟着她们来的还有十几个锦衣卫和七八个侍卫,他们把不大的小院里里外外搜了个遍,这才让她们四个进了院,又团团把小院围了起来。

二丫头有些尴尬地瞧着静贞,“对不住,打扰了。”

“贫尼与县主是有缘人,何谈打扰?县主可曾受惊?”

受惊?应该……“唉……我与这京城果然八字不合,在良弓县时七年都未有这几日受得罪多。”

“总听人说良弓县是得佛祖保佑人杰地灵的宝地,风调雨顺不说,刀兵战乱都未曾有过,家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因此您才选了良弓县,还说啊,那里的土好,扔个种子进去不用埋,随便长也能长成。”

良弓县有那么好吗?她怎么不知道?治安是不错,驻扎了明面上的特务锦衣卫暗地里的谛听司,县令也是穿越帝千挑万选的能吏,还有驻军什么的,治安差才是奇闻,那是一个拦路抢劫都会有七八个捕快过去抓的地方。

她看着静贞,忽然意识到了,良弓县因为良种的出现也成了传说中的地方。静贞是在没话找话……

妙淳拎着热水壶走了进来,“县主,贫尼烧了热水,您和几位姐姐洗一洗吧。”

“是啊,洗一洗吧,贫尼去拉帘子。”静贞站起身拉下了窗帘。

二丫头简单洗了脸和脚,那边妙淳已经铺好了被褥,“师姑这里只有两床被褥,还有两套冬天的……请县主暂且忍耐一时。”

“这光景谁能睡得下呢,静贞你若无事,陪我打一局叶子牌吧。”

“叶子牌?”小的时候母亲打叶子牌的时候她常在旁边伺候茶水,蹭些瓜子啊,糖啊的吃,出家之后……“贫尼不会打。”

“静贞师姑会下棋。”妙淳说道。

“下棋?”二丫头是真不会,五子棋都不会下,她属于天生没有下棋思维的,不光围棋,像棋也不会,军棋也不会,只善长“动物棋”,“我不会。”

“这个……”妙淳有些惊讶,这些个太太夫人小姐不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吗?就算是不精通也不至于不会。

“我愚笨得很,学不会。”

“咱们打叶子牌吧,贫尼虽不会,小的时候也曾见过母亲打。”

“好啊,好啊,你不会我让着你就是了。”

雨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姑娘,咱们没带叶子牌出来。”哪有到尼庵进香带叶子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