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主角不想拯救世界(118)

而它的主人从拐角处出现，和它如出一辙的白发下是一双湛蓝得如宝石一般纯粹的眼睛。

“咪咪，你乱跑的话，就没有饭吃了。”兀冷酷无情地单手把它从画上拎了下来。“你只是一只不能自理的小猫咪而已哦。”

白猫咪了一声，肚皮里适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好像在质问兀为何还不允许它进食。

兀从怀里里摸出了一个怀表。他此时的装扮意外地入乡随俗，一身长长的黑色风衣，和用黑色羽毛装饰的高礼帽。过分浓郁的黑反倒衬托得他的脸庞透明得像一幅画。

时针的运动微不可见，分钟的移动像是眨眼间的快进，只有秒针以人类可见的速度恪尽职守地朝前拨动。

三针精确地指向十二的刻度。

“一更人。”7点到9点，游乐场里游客将将登场，墓地人声鼎沸，活人气息甚重。

“二更火。”9点到12点，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中，生命在极致的精神满足中拉至尽头。

“三更鬼。”12点以后，黑暗带来死亡，生气消散，只余死气。

兀把怀表啪地一声合上，微笑道，“现在鬼该出场了。”

他的脚步不停，连带着跟在他身后的一行人也从转角处现出身形。他们身着同样的黑色制服，高高的领子遮住了半张面庞，军帽深深下压，只余一双冰冷的眼睛露在外面。

如果付行之在这里，必然能够认出对方正是保护兀和钢的那几名特别行动队队员。

而此时走廊上的画像也开始变幻，从第一张带着船长帽的画像开始，里面的主角皆数被白发蓝眸的面庞所替代。短短几刻，这条漫长的走廊变成独属于兀的画像馆，数十个他姿态各异、装扮不同，镶嵌在深色的墙面上。

“还差三个。”

“国王、孩童、真实。”

黑色的队伍像是沉默忠实的卫兵，目不斜视地路过这条长廊。

*

“你还坚持得了吗？”张一帆有些担忧地看着夏蝉。

夏蝉的脸色又白了一点，看起来甚至像一张幽灵，但嘴还是一如既往地硬。“你要想帮我，那就臣服我。”

他费力地放了个小小的电花，“怎么样，心动吗？”

张一帆囧囧地看着他，“行了，我知道你很好了。”

“嗨。”夏蝉见诱惑失败，撇撇嘴，不经意道，“那你呢？可别拖后腿。”

张一帆切了一声，背过身去，目光放在监控面板上。视频中天空列车静止在高空中，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而远处，有一截轨道被不知名的力量截断，垂落在地面。

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三下。

张一帆手心开始发潮。因为在监控视频里，走廊里根本没有人。

门外的人又试探地敲了两下，在确认确实没人来开门的时候，门开了。

还是什么人都没有，门就像是凭空打开了一般。但张一帆却隐隐地感觉到有什么进入了这间房间。他开始在心里默念，10，9，8

…

十分钟前，夏蝉这么对他说道。

“我的对手非常强大。他最擅长瓦解你的意志，他不喜欢亲自动手，而是让你陷入最痛苦的回忆里。你要记住，你看见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当然是真的，我可是这里唯一能和他抗衡的对象！”

“不过，这里的建筑都是真实的，你所说的电力系统也是真实的。你看不见，摸不到，但它是存在的。”

“那就没问题了。”张一帆摸了一把夏蝉的头，“这可是我的长项。”

…

3，2，1。心里的数字念到了尾声。

我当然没问题。张一帆心中默念。同时，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按下了右上角的急停按钮。

游乐园在一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而与此相对的，是整个游乐场的电力都在这间小小的控制室开始聚集。

也就在这一刻，张一帆恍惚了一瞬，他发现自己周围分外的眼熟。是小江山水电站。

监控里的画面也变了，他眼睁睁地见着几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画面中，是他原本以为早已在丧尸潮中丧命的溪山基地维修组的成员。

有人在他耳边低声道。感到高兴吗？高兴他们活了下来？”

“你可真天真啊......真以为没有人知道你做过的事？”

“你以为他们活下来会感谢你吗？不，他们会知道是谁关了电闸，是谁放了i71，是谁让丧尸潮入侵溪山基地。”

“是你，你是罪人。”

“来吧，按下去，只要按下去，他们就会真正地死去，没有人知道你做了什么。”

张一帆的眼里充满血丝。他有一瞬间想将眼前的操纵台给砸个稀烂，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想。又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卑劣冲动，想要遵循着这道声音按下去，让汹涌的江水灌入水电站，把一切可能的龃龉都冲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