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主角不想拯救世界(243)

“甚至我创造了生物，每一块骨骼和血肉。但它们始终是静止的，我可以操纵它们运动，但无法创造它们的思维。”

“我无法创造灵魂，这是人类最终的技术壁垒，是我们身为灵魂的局限。是二维生物无法理解三维生物，三维生物无法理解四维生物的局限。”

“唯一的办法——”

“成为它。”

*

当世界只有一个灵魂的时候，它太孤单了。

没有差异，没有矛盾，没有思维撞击的火花。

没有平庸，没有富足，没有比较下的幸福。

它不会知道夏日喝冰饮的快乐，不知道甜口和咸口是怎样的区别，不知道被人误解的悲伤，也不知道被人理解的宽慰。

它于是长久地陷入沉睡，以亿年为单位，直到有一天，它太无聊了，将自己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直到分为无穷万个。

这个世界便骤然热闹而绚烂了。

它们都是它，它们不知道它们是它，它们有自己的生活，它们有自己的快乐，它们是它的梦中人。而这梦对它们而言即是真实。

世界绚烂盛大，却只是这未知的大梦一场。而未知将醒，梦醒时分它们即将合而为一，被擦去所有存在的痕迹。正如宇宙大爆炸后，黑洞坍塌收缩，又将重归于一点。

海底隧道的塌陷，这些最顶级学者的死亡只是因为它还不想醒来，还没到醒来的时刻。

它的醒来已是必然，而人类的灭亡也是必然，可它不知道的是。

现在，它的梦中人妄图要取代它。

*

“你赢不了我。”端泽道，他手里的刀已然刺入神的身体。

兀没有反抗，他知道这不过是表象，他们真正的决斗将在融合那刻开始。

“呵，你倒是很有自信。”兀道，“什么给你的自信？”

猎人开始品尝他的猎物，互相残杀的神在地面投下血腥而优雅的阴影，唯一的观众失去了声音，青汁已然失语。

“你心软了。”端泽道。

一道白影从黑暗中窜出，那只白猫朝猎人发起了攻击，它凄厉地威胁着，又哀哀地祈求着，但却如跳蚤一般地无助而渺小。

“是啊，因为它只是一只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咪而已。”兀道。他没有吞噬它，就给了自己弱点。

兀大笑，“别五十步笑百步，你的弱点也同样鲜明。”端泽的弱点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实验体，i71。

兀和端泽这般漫长的试探和交锋，便是在一次一次地触及对方的弱点，瓦解对方的意志。这场由无数人铺垫而成的剧目终于在此刻走入了结局。

真相已被揭露，只待最后一场对决，胜利者才拥有定义剧本的权利，是后来者居上，还是守擂者为王，是勇者打败巨龙，还是国王战胜恶龙——

“那就用实验结果证明。”端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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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冲冲冲_(:з」∠)_

第116章

融入的滋味并不好受。

端泽眼前闪过许许多多的片段，他好像作为了许多的别人，经历了许多的人生。他是杀人的屠夫，也是被杀的猫狗，他是作恶者，他又是受害者。

他是他所见过的所有人，他是他未曾了解过的一切，他是天上的飞鸟，也是海底的鱼群。

他在这亿万万的记忆中看见了世界的终点。

他是兀，兀也是他，他一面作为兀笑道，“怎样，拥有这么多知识的感觉不错吧。”又一面作为端泽答道，“不怎么样。”

他们的思想在激烈地争锋着，他们从地球辩论到宇宙，又从人生辩论到哲学，没有人愿意输，没有人愿意成为被吞并的一方。

“你认为你是比我更优的选择吗？”兀随手从记忆里翻出某些片段，“作为一名反社会人格者。”

这个世界会因你而更好吗？还是会因你而更坏。“你认为，你会被他们接纳为主意识吗？作为一切悲剧的源头。”

悲剧不是因端泽而起，可他又确实是这一切的推手，如果没有他的推动，这一切的降临可能会再晚百年，或许永远也不会发生——它只是小小地张了下眼，又陷入沉睡。

端泽站在空间一点，前后左右皆是流动的时间，时间之流从他的时间流逝，即是过去也是未来，他同时从在于过去和未来之间，这就是它。

未知之后还有未知，它尚未彻底醒来，梦中人却已知道这不过是梦的第一层而已，不过是地狱的第一层而已。

这样的奇诡和壮丽的世界，居然只是第一层而已。而它，也不过是第二层未知的梦中人罢了。

一层梦套一层梦，一个宇宙套一个宇宙，地球只是梦的底层，只教人意识到这一点，就让人发觉自己的渺小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