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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校长画风不对(64)

作者: 意晚晴 阅读记录

“没关系,有没有你们来都一样,我们的宗旨就是无时不刻,放飞自我。哦,用甘校长的话来说,就叫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听完这四句古诗,对诗歌有多年研究的评审员克劳斯·莫里森,眼睛噌的一下亮起来。

这四句诗实在太精妙了,他问道:“它们是你口中那位甘校长原创的么?她还有其他作品么?”

本杰明·卡里说道:“甘校长说这是一个叫陶渊明的人写的,它挺长的,后面还有几句。你们先进来吧,墙壁上有这首诗的完整版本。”

田园居的篱笆墙很矮,在外面的时候,评审团二人能看见里头的建筑,基本和虚拟机甲训练系统里的差不多。但进去以后,他们才发现,其实里头还别有洞天,他们在外看到的,只是田园居的一小部分。

陶渊明的诗词,被甘棠用行书题在见雪白的走廊照壁上,白墙黑字,配合着外面一从高大芭蕉,看起来十分有范儿。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克劳斯·莫里森读完这几句诗,整个人已经醉了。

配合着这小院子独有的景色,以及比德星这颗偏远农业星的大环境,他此时此刻,忽然有了一种避世隐居的心思。

本杰明·卡里指导他:“你这样干巴巴的念,不行的。甘校长说了,读诗的时候,最好要摇头晃脑,才能更深切的体味其中感情。”说着,他在一边摇着脑袋,把这首诗又念了一遍,给克劳斯·莫里森做动作示范。

虽然克劳斯·莫里森觉得这么做怪怪的,可还是跟着学了一遍,然后,他惊讶的发现,这动作好像有魔性,真的跟读诗特别搭。

一老一少,站在照壁前,比赛着摇头,将这首诗念了十七八遍,才停下来。

克劳斯·莫里森感觉自己多年的颈椎病都被治好了一些,从心灵到身体得到了充分洗涤。

他神清气爽,对田园居这个社团好感度暴增。

读完诗,克劳斯·莫里森看看前方树下正画画的以赛亚·琼森,道:“他在做什么?”

“琼森在画画。他画的是国画,是一种全新的绘画艺术,只有在我们田园居才有。”本杰明·卡里不无骄傲的说道。

玛德琳·艾略特对诗没太大兴趣,但对绘画略懂一二,觉得眼前这位学生肯定在吹牛,二话不说,快步走上前,去看以赛亚·琼森手下那副未完成的画作。

以赛亚·琼森的画已经完成大半,他此刻物我两忘,除了眼前的画,什么也不关注了,虽然知道有人来了,却没有抬头看。

他从小学时期开始学习美术,一直坚持到高中时代,读了大学以后,反倒丢下画笔。但因为国画,他对画画热情重燃。

以前,他接受的绘画教育,是西方系美术教育,最擅长素描。

但甘棠教给他的国画,却和他多年学习素描时根深蒂固印入脑海的一些概念背道而驰。

譬如说,国画要画的虚虚实实,不能什么都很详尽。要抽象,但又不是那种普通的解构抽象,甚至要在抽象里表现出真实。国画有许多技法和画法,可怎么选择得自己想,随便堆砌技巧,只会得到一张四不像作品。

这太难了!

最麻烦的是,他绘画时总是不自觉的代入自己曾经的素描经验,这导致他的画猛一看挺像回事,但和甘老师的画对比,总是少了那么一股味道。正是这股味道,成为国画的骨架所在,没有它,就不是真正的国画。

纸面上,以赛亚·琼森画的是前面那颗大柳树,以及大柳树下吃瓜吃一半儿困极睡着的比尔·波福特。

他画的大柳树枝叶柔软至极,一条条垂下来,似乎每一叶子都是一笔一划精心描出的,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只是巧妙的利用了一种叠加线条。

作画时,他模仿了甘棠田园居秋菊图的构图结构,以及写意工笔混合画法。

大柳树下的那个正睡着的人,只粗疏的被勾勒出身形,看不清面目,可他手边的那半只西瓜,却被描绘的十分翔实,且处于黄金分割点上,几乎要跃出纸面。

这让这幅画充满了趣味,十分动人。

玛德琳·艾略特从它的绘画风格和绘画手法,以及工具、颜料等等判断出一个结论,这幅画竟然真的属于一个全新的绘画流派,而且是一个非常成熟高级的绘画流派。

玛德琳·艾略特惊讶的看着以赛亚·琼森,她眼中看到的,不再是一位普通的九流大学学生,而是一位绘画界冉冉升起的新星。